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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医正瞧完了病,便踏出了天月居。
李延棠在外头候着,似个等待媳妇生娃、在产房外徘徊不止的爹似的。
见杨医正出来了,他便迎上去,仔细问了问。
听得江月心的身子并无大碍,养养就好,他便松了口气。
宫内事务繁忙,李延棠不得久留,又问了几句,便与江月心道别,说是要回宫去了。
“勿要喝酒。”
他叮嘱道,“朕知晓你爱喝酒,但多少要忍上一时。”
“好好好——”
江月心笑答。
年轻的帝王瞧着她活泼生动的笑颜,眉眼亦微微弯起,露出温柔笑意。
旋即,他便叫人掌了伞,重回了轿中。
他走得慢,身姿如拂云带玉,说不出的好看。
江月心有些眷恋不舍地目送他上了轿子,在心底叹道:不知道下一次见阿延,是在什么时候?
李延棠上了轿,甫一坐下,那温和的神情便变了。
他眉心微微蹙起,薄唇紧抿,温润面庞显露出一分冷刻与暗沉,似在咬牙忍着什么痛楚。
半晌后,他将手指落在膝上,隔衣揉了一下,随即重重地靠坐下来。
外头的小六子听见了这重重的响声,心知是陛下旧疾又犯了。
陛下少时颠沛流离,曾被人打断过双腿。
后来他旧伤未愈,便冒雪旧人。
鹤望原的大雪日天寒地冻,本就未好的伤经此折磨,便变成了难以驱除的陈年旧疾。
每逢雨雪冷潮之时,陛下便会双膝疼痛,几要难以步行。
今日出宫前,小六子也劝过自家陛下,还是歇着为好。
但陛下只说:“答应了的事儿,还是要办到。”
便忍着双膝疼痛亲自来了。
这一切,小郎将都是不知道的。
想到此处,小六子就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平白无故的。”
轿子里头的李延棠听见他叹气,便问道。
“回、回禀陛下……”
小六子可不敢说实话,眼珠子一转,便道,“是在想着那叶家大小姐的事儿呢。
今早太后那头的青罗姐姐说,太后娘娘透了口风,说是想让叶大小姐给你做贵妃娘娘呢。
小的一想到这事儿,就只想叹气个不停!”
轿子里头传来一声嗤笑。
“痴人说梦。”
***
陛下走后,小霍辛还时不时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霍青别轻轻拍拍霍辛的后脑勺,弯下腰来,温和道:“阿辛日后有的是机会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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