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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恨下意识就要去捡,弯下腰,才拿起奏章,李砚一回头,又将他定住了,非不准他捡。
陈恨也不敢再捡,轻手轻脚地就把奏章放回了地上,心中直呼对不住。
李砚这才满意,拿起壁上挂着的长剑就走。
刺、劈、抹、截、扫。
长剑撩起风声,陈恨觉着要是李砚面前有人,那人身上肯定都有百八十个窟窿了。
少年人,戾气重。
他转头去看身边的高公公,高公公正低着头安静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高公公。”
陈恨低声道,“皇爷又怎么了?”
高公公一笑:“老奴还要问你呢,这几日你不是总与皇爷待在一处么?”
陈恨摸摸鼻尖:“大抵是朝上的事情,可我又不跟着皇爷上朝。”
高公公垂首,规规矩矩地回道:“朝上的事,老奴可听不明白。”
“好吧。”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李砚才终于反手收了剑,随手将长剑抛给另一边候着的匪鉴,一抬手就要将绑袖子的带子给拆下来,转眼看见陈恨,便收了手,迈开步子朝他走去。
这时陈恨正掰着手指头,算算他到底为什么又不高兴了,他正走神的时候,高公公暗中伸出了一只黑手——
“诶!
推我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近来他的衣裳全是大了一号的衣裳。
高公公一推他,他往前踉跄了一步,一脚就踩中了衣摆,往前一扑,直撞进李砚的怀里。
功成身退,高公公再次低下了头,忠厚纯良的模样,让陈恨都怀疑到底是不是高公公推的他。
李砚出了汗,周身一股热气。
陈恨把着他的手,解开绑着衣袖的带子之后,随手就把带子收在了袖子里。
他半分讨好道:“皇爷回去换身衣裳?这样风一吹要受凉。”
回去时那封奏章已经被人捡起来了,李砚一回头,深深地看了陈恨一眼。
陈恨急忙摆手道:“不是奴。”
李砚也知道不是他,大抵是哪个宫人进来看见,顺手捡起来了。
李砚身上仍发着汗,陈恨用浸过热水的巾子给他擦背,李砚忽道:“不再封你做忠义侯了,好不好?”
“好啊。”
陈恨应道,“总归是前儿个才废的,朝令夕改的不大好。”
“朕是说——”
李砚回头看他,“以后都不封你做侯王了,好不好?”
“嗯……”
陈恨将巾子丢进盆里,激起一阵水花,他转身拿起更换的衣裳,“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奴受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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