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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这是几天后的一个后晌，刘喜财没去地里，他说身子不舒服，在屋里歇了一天。

拾粮也因为别的事，没去狼老鸦台。

拾粮有稍稍的愣怔。

刘喜财从来就唤他粮的，忽地唤出个娃，他还不习惯。

刘喜财又说了一声：&ldo;娃，你坐。

&rdo;

拾粮只好在炕沿上跨下。

药师刘喜财盯着拾粮望，那目光，忽儿一片暖，忽儿一片湿，忽儿，又成了一片云，让人摸不透，他这么望做啥哩？

&ldo;叔‐‐&rdo;拾粮发着软儿，叫了一声。

药师刘喜财动了动，动的是身子，可拾粮觉得，整个屋子都在动，天也在动，叔的心，更动。

&ldo;娃，我问你，想不想做药师？&rdo;药师刘喜财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拾粮心里，一下就给问麻了，问紧了，问得，都不敢做答了。

&ldo;抬起头！

&rdo;药师刘喜财忽地抬高了声音，目光，逼住受惊的拾粮。

&ldo;跟叔说，你心里，想不想做药师？&rdo;

拾粮吞吐着，半天，怯怯地道：&ldo;叔，我想，好想……&rdo;

&ldo;那你告诉叔，做了药师做什么？&rdo;

这事，拾粮从没想过，从爹让他上路的第一天，他心里，就记住一件事，人活着，不能老是受穷，穷让人欺，穷让人辱，穷让自己都瞧不起。

可这些跟做药师无关，想做药师是跟了刘喜财后，不，是跟爹在后院糙棚里坐了一夜后，还不，比这还早，应该是青石岭上有了第一缕药香后。

&ldo;说。

&rdo;药师刘喜财显然急着想知道答案。

&ldo;叔，我不晓得，我就想做药师。

&rdo;

这回答完全出乎刘喜财预料，但也，让刘喜财看到拾粮的另一面，这娃老实，还没学会撒谎。

&ldo;那好，我再问你，将来有一天，你做了药师，头一件想做的事，是啥？&rdo;拾粮想了想，比刚才略略从容地答：&ldo;让爹过好日子。

&rdo;

&ldo;还有？&rdo;

&ldo;不让沟里乱死人，拿药救。

&rdo;

药师刘喜财怔怔地盯住拾粮，片刻，一把揽过拾粮，紧紧抱怀里，泪，就在这一刻涌出，涌在他心里，涌在不为人知的秘密里，涌在他一大片伤痛里。

&ldo;跪下！

&rdo;药师刘喜财忽然喝了一声。

拾粮不明不白的，扑通一声，就给刘喜财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