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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听人说此人是个“武曲痴”
,方觉得恍然大悟:自己从前也入过五门,最后才拜在弘法大师座下。
此人既喜欢自己,会下意识模仿,倒也不为怪。
整整八年过去,居然还有人记得自己,真是……真是令人感动。
叶玉棠本成日瞌睡连天,想到自己还时常被人挂念着,渐渐来了精神,不由得生出了出门活动活动筋骨的心思。
第一件事,便是想先去同自己这素未谋面的“叶玉棠”
师妹打个招呼。
白天犯着困,尚没看真切这师妹武功高低几何,究竟有没有辱没师父法器。
可惜她盛名不再,如今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苦于无人介绍,贸然打扰,未免太奇怪了点。
于是等入夜,顺了杆儿小沙弥的竹竿撑着,便无声无息潜入烟云客栈。
趁“叶玉棠”
熟睡,叶玉棠坐在梁上好好地端详了一下新版自己,觉得还算满意:坯子不错,是个美人。
就是稍稍有点子狐媚子相,不过小事,小事,瑕不掩瑜,无足挂齿。
正打算离去,却突然发现,“叶玉棠”
抱着睡觉那支所谓尊师亲传的达摩杖,不对。
叶玉棠出生之前,师父弘法便已出世隐居,于少室山琉璃寺闭关不出。
因他与囊日论赞设赌立誓,此生不再用此一身绝学,那时他的法杖,便也曾因这誓言而尘封起来。
哪怕是叶玉棠,也只在琉璃寺罗汉堂见过一两次。
那赭色法杖平平无奇,搁在那里,与撑衣杆也无甚区别,远没有世间传说中所描述的那般华美。
但若凑近去看,便可见得法杖上一些的痕迹。
她曾亲手拂过,揣测它曾与世间何种至刚至强的兵器交过锋,却也都只在它身上留下细如发丝的清浅纹理,有如天工造物,纹样天成。
自那时便知,当今世人所知的“至刚至强”
恐怕都不及它万一。
可是此“叶玉棠”
手中的却不同:此物通体金光,杖身光滑可鉴;一头坠满玛瑙,盘成一朵暗红莲花。
鉴完这件赝品,叶玉棠再转头,打量这冒牌的自己,自然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膈应。
自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此人不仅无半点警觉,竟睡得比死鱼还沉。
论武功,真的也就只能算平平,充其量甲鱼蛋里充鹌鹑蛋的水准。
说相貌吧,武功不行,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她气极反笑,觉得哪怕不能自证真身,也决不能让这徒有色相的绣花枕头这么舒坦。
心念一转,干脆顺了这柄伪达摩杖,拿来当拐杖使。
路过风洲客栈,一群小孩儿正在窝里横时,只谢琎背着劈折的雪元剑出了门。
她看得有趣,决定给这位眼光甚好的晚辈后生一点小小帮助。
不过她没立刻上前,而是一路蹿房越脊,跟在他屁股后头,在太乙镇上溜达了一宿。
这少年唉声叹气走了多久,叶玉棠跟了多久。
最后,她惋惜道:耳力这么差,还屠榜呢。
适逢五鼓时分,雪洲客栈出了轮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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