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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财力虽厚,却也没到能养的起十万铁骑的程度。
况且沈家又不是傻子,若资助我们,利弊得失做生意的人清楚的很。
左叔和沈川交情虽好,可他不是沈家之主。”
左佑师笑:“他若是沈家之主,我就不做这个打算了。
沈三河不是沈川,只要沈川话带到了,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甲辰之年,沈三河不会不知道。”
“左叔,甲辰之年究竟怎么了?”
金奢狸问:“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忽的一点底都没有了。”
“那是一段旧事。”
左佑师陷入回忆——
差不多六十年前,正是大争之世。
佛家所谓末法,道家所谓乱世,读书人说是水深火热。
那也是一个冬天。
大雪旬月,整个西北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这个冬天,老百姓好像只剩下两条路可走,要么冻死,要么饿死。
人,到了选择生死的时候,就会有勇气做出平常不敢做的事。
孩子饿死了,老人冻死了,女人早就被卖到不知哪里去了。
只剩下男人,男人的血性在绝望中激发出来,他们开始杀,杀一切比他们活的好的人。
他们开始抢,有用没用的东西都要抢。
“我听爹说过。”
金奢狸说:“那一次,凉州也乱了,根本压不住,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就像圈中的羊,明明栅栏不高,轻易就能跳出去。
可即便夜里有狼进来吃羊,作为同类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却没想过逃或者反抗。”
左佑师说:“不过那一年却有一只羊红了眼,它撞翻栅栏,撕咬一切活着的东西……”
谋反也是在大雪的冬天,朝廷称之为逆民。
官兵最后的围剿,是在一个小城。
凉州也参了这场战斗,铁骑策马,他们只能龟缩在小夜城。
当时小夜城有五万居民,很难想象数千逆民就把小夜城占领。
“那又是一群圈中的羊。”
左佑师说。
“我怎么从未听过这个地方。”
金奢狸问。
“凉州城向东一百里。”
“那不是个乱葬岗么?”
“那一战之后,才成为乱葬岗的。
因为整个城,没有人活着。
小夜城围了半年,据说有小半人饿死,大半人是被逆民吃了。”
金奢狸一阵反胃:“一个小城,半年都打不下来?”
“当然打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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