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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下来,伸手抚摸夜天溟的脸:&ldo;不过现在,你只能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还了欠下的债,等见到了纤舞,我也把你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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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执起那盏明灭不定的烛火,慢慢的划过纱帐、窗帷,艳红的舞衣在骤然明亮的火焰中带出一道绝美的风姿。
火起势成,她在夜天溟用过的酒杯中斟满,就手饮尽,轻轻的念道:&ldo;衰糙枯杨犹歌舞,红宵帐底卧鸳鸯,明月只照旧人梦,与君把盏夜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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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风高,烈焰长飞,终于映红了上九坊的天空。
圣武二十八年秋,九王谋逆,事败,畏罪纵火,焚九皇府自绝。
帝诏,九王出皇宗,除爵位,其眷属七十六人入千悯寺,不复追究。
九皇府一夜大火,如同当年东宫焚毁,风流落去,只剩下了断瓦残垣。
因前几日微有不适,卿尘一直便未进宫,突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似是一夜秋风,已换了世颜。
宫闱生变,朝政纷乱,北晏侯虞夙却恰在此时上了道称病请撤的表章,如同夜天凌所预料,四藩趁隙欲乱,已是迫在眉睫。
卿尘自帝宇宫走出,有些出神的立在那里,数日未见,天帝似乎骤然老了许多。
为人父,为人君,像是疲累到了极点,目光中透着沉痛而悠远的悲哀,越发显出岁月过痕。
御苑中不知何时开了盏盏秋ju,摇白纤弱,素色如雪。
卿尘将手掌轻轻伸开,映着秋阳湛湛透明的莹白,隐约可以看到丝丝血脉川流其间。
或许她的身子里真正流淌的着便是权臣阀门的血,怜悯亦或优柔竟如此的轻渺,翻手亦可覆雨为云。
只是即便罪有应得,究竟谁有权利去惩戒,这惩戒又是对是错?
天帝膝下最小的瑞阳公主,正咿咿呀呀,由几个嬤嬤引着在苑中玩耍。
远远看着那小巧的身影蹒跚学步,心底有一丝酸楚微微泛上。
金檐丹壁的宫廷,在孩子眼中似是华彩溢美琉璃世界,不知等她长大后,历尽红尘万丈,是否依旧记得这琼宇仙境中曾有的嘻笑欢闹。
多少人困布其中,为权痴,为情狂。
鸾飞之痴狂,宁愿与夜天溟同归于尽,撇下尚未足月的孩子。
遗书托孤,以身还情,以命抵债,却又种下新的孽缘轮回。
她从未想问夜天灏是不是会原谅她,亦从未看到同样的痴恋心碎,只因爱情的眼中只能容下一人,即便早知错以终身。
那孩子似是能感到母亲的离去,终日哭闹不休。
卿尘无奈,只得同夜天凌商量去请夜天灏。
许是血脉相连,孩子见到夜天灏竟然停止了哭泣,张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瞳仁乌黑清澈,映着隽雅面容苍白如玉。
狠心弃子,她终究还是爱着九弟。
夜天灏语出哀痛,却当即入宫请求天帝准许收养婴儿,天帝未曾追究只语片言,默然应允。
鸾车离开宫门,驶在回府的路上。
卿尘轻轻掀开繁华重绣的锦帘,秋阳下的街道,行人安恬,有父子、母女、夫妻,或行走,或交谈,或叫卖,或闲暇。
盛华风流的坊肆间,天高云淡,迎面秋风飒飒。
如此琐碎而又平淡的生活,禁宫朱墙里,却是一片片刀光剑影。
万里江山锦绣下,亦是烽烟将起。
回到府中,卿尘颇有些神不守舍的往天机府走去。
雕花长窗半掩,几人声音传入耳中。
&ldo;此时若联姻殷家,倒是极好的一步。
难得竟是殷家先提出嫁女,只不知四爷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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