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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夫人又分付都管：&ldo;可留来僧一斋。

&rdo;都管遵依，设斋请了辨悟。

辨悟笑嘻嘻捧着经包，千恩万谢而行。

到得下船埠头，正直山上烧香多人，坐满船上，却待开了。

辨悟叫住也搭将上去，坐好了开船。

船中人你说张家长，我说李家短。

不一时，行至湖中央。

辨悟对众人道：&ldo;列位说来说去，总不如小僧今日所遇施主，真是个善心喜舍量大福大的了。

&rdo;众人道：&ldo;是那一家？&rdo;辨悟道：&ldo;是王相国夫人。

&rdo;众人内中有的道：&ldo;这是久闻好善的，今日却如何布施与师父？&rdo;辨悟指着经包道：&ldo;即此便是大布施。

&rdo;众人道：&ldo;想是你募缘簿上开写得多了。

&rdo;辨悟道：&ldo;若是有心施舍，多些也不为奇。

专为是出于意外的，所以难得。

&rdo;众人道：&ldo;怎生出于意外？&rdo;辨悟就把去年如何当米，今日如何白还的事说了一遍，道：&ldo;一个荒年，合寺僧众多是这夫人救了的。

况且寺中传世之宝正苦没本利赎取，今得奉回，实出侥幸。

&rdo;众人见说一本经当了五十石米，好生不信，有的道：&ldo;出家人惯说天话，那有这事？&rdo;有的道：&ldo;他又不化我们东西，何故掉谎？敢是真的。

&rdo;又有的道：&ldo;既是值钱的佛经，我们也该看看，一缘一会，也是难得见的。

&rdo;要与辨悟取出来看。

辨悟见一伙多是些乡村父老，便道：&ldo;此是唐朝白侍郎真笔，列位未必识认，亵亵渎渎，看他则甚？&rdo;内中有一个教乡学假斯文的，姓黄号丹山，混名黄撮空，听得辨悟说话，便接口道：&ldo;师父出言太欺人！

甚么白侍郎黑侍郎，便道我们不认得？那个白侍郎，名字叫得白乐天，《干家诗》上多有他的诗，怎欺负我不晓得？我们今日难得同船过湖，也是个缘分，便大家请出来看看古迹。

&rdo;众人听得，尽拍手道：&ldo;黄先生说得有理。

&rdo;一齐就去辨悟身边，讨取来看。

辨悟四不拗六，抵当众人不住，只得解开包袱，摊在舱板上。

揭开经来，那经叶叶不粘连的了，正揭到头一板，怎当得湖中风大？忽然一阵旋风，搅到经边一掀，急得辨悟忙将两手摁住，早把一叶吹到船头上。

那时，辨悟只好接着，不能脱手去取，忙叫众人快快收着。

众人也大家忙了手脚，你挨我挤，吆吆喝喝，磕磕撞撞，那里捞得着？说时迟，那时快，被风一卷，早卷起在空中。

元来一年之中，惟有正二月的风是从地下起的，所以小儿们放纸鸢风筝，只在此时。

那时是二月天气，正好随风上去，那有下来的，风恰恰吹来还你船中？况且太湖中间氵广氵广漾漾的所在，没弄手脚处，只好共睁着眼，望空仰看。

但见：

天际飞冲，似炊烟一道直上：云中荡漾，如游丝几个翻身。

纸鸢到处好为邻，俊鹘飞来疑是伴。

底下叫的叫，跳的跳，只在湖中一叶舟；上边往一往，来一来，直通海外三千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