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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4页）

陈百威首先开口：〃南叔，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南叔望了一眼陈余祥：〃我正要跟你们商量，祥仔，你也是在外面混过的人，这事该如何处理？〃陈余祥道：〃人命关天，当然得讨个公道。

这事若发生在广州，解决的办法就是讲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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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南不解：〃什么叫讲数？〃陈余祥道：〃讲数就是评理，这是江湖上的做法。

比如同乡会方面打死了婶娘，就得有一个人偿命，如果对方不服，那么就只能采取决斗的办法，双方派出武功最好的人约定到人迹罕至的荒野决斗，直至其中一方被打死，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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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叔拈着须：〃只是我们没有一个组织，算不上江湖帮派，他们同乡会也是一盘散沙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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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祥说：〃那么就只能见官也就是说打官司，这是一般百姓讨回公道的惯用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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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叔道：〃能讨回公道当然好，只是官府历来是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梁再堂有的是钱，社会地位也高，是太平绅士，和总督都有来往，我们岂不明摆着要吃亏？〃陈余祥说：〃如果这两个办法都无法讨回公道，我就杀了苏小飞和彭昆，然后离开香港，永不露面，不过这是下下策，一旦如此，就会冤冤相报，你们也不能呆在这里，还会连累很多人，比如文贵、钟盛富、还有管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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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沉默良久，何南道：〃人反正已经死了，先把尸体找到，再找官府，凭他们的良心，要怎样判就怎样判。

我知道这样对不起死去的内人，对不起阿珠……为了大家，我也只能这样做了……〃陈余祥道：〃难得南叔如此深明大义，如果我们当初能忍一忍，就不会酿成今天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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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叔道：〃人在他乡，能忍则忍，所谓吃亏是福，正是这道理。

事情就这样定了，明天一早请文贵出面，跟梁再堂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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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南叔一干人仍回筲箕湾住房，把打烂的墙、瓦收捡好，家什该修的修，该丢的丢，到下午时分方搞妥当。

文贵在傍晚时分醉醺醺回来了，他向何南、陈余祥他们叙述梁府的情况。

承认下手打死南婶，并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只是尸体已经扔下大海，确实无从寻找，鉴于此，梁再堂愿意一次性给两千大洋作为补偿。

另外，梁再堂还特意带来口信，他非常赏识陈余祥、陈百威两位，愿出高价聘请两位。

文贵拍陈余祥的肩：〃恭喜两位、贺喜两位，给你们带来了好消息，今后千万别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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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祥不屑道：〃我们如愿意当打手，也用不着大老远来香港谋生，广州堂口多如牛毛，不瞒你说，我这一生就是不想陷入江湖！

表叔，对梁再堂的答复你有何想法？〃何南摸着下巴：〃钱乃身外物，多少都在其次，只是不见尸首，这断然不成，生死阔别，就算我开通，香珠也不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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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祥偷偷看一眼房内的香珠，见她睡得很沉，小声道：〃文贵叔，烦你再辛苦一趟，转告梁再堂，补偿金就不必了，必须把死者的遗体找到，这是第一；第二，我对他的好意心领了，只是艺不高，胆不大，难以担负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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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贵苦着脸：〃你们这是怎么啦？见了钱都不会要，活着到底为的是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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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祥说：〃活着当然为了过得舒服，但比较起来人格和尊严更重要，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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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贵摇着头离开，去到自己家里，黄丑莲正在灯下纳鞋底，见文贵来了，转身背对着他。

文贵借着酒性攀她的肩：〃老婆，老公回来怎么这个样子？〃黄丑莲已发过誓不再理文贵，可见了面心就软了，委屈道：〃你还当我是老婆？出门连个招呼都不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