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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他在意的是怎么把自己从这件冤假错案中摘出去，怎么弄清沈涛生死之谜。

因案件在香港审理，唐安邦从美国带来的律师便不能用，他重新为弟弟聘请的是本港专门打刑事重案的大律师庄楚明，按理说打刑法官司的律师并不比打经济案件的律师收入高，但庄楚明是个例外，他专为上流人士处理这类麻烦事，且十讼九赢，败绩甚少，因而在整个港岛上层社会享有盛名。

庄大状头回见唐安尧便直接道：&ldo;你现在成为市民街坊欲啖其肉而后快的大变态，罪名成立乃民心所指，这单官司要赢难。

&rdo;

&ldo;你的策略是？&rdo;

&ldo;跟控方做交易，你有狂躁症病史，以病发失手认罪，争取法官轻判，随后保外就医。

&rdo;

唐安尧深深看着他，问：&ldo;你就是这样做律师的？你怕给个大变态辩护还打输官司影响业绩，所以劝我认下我没做过的事？&rdo;

&ldo;我为你提议的乃是最稳妥无风险的方案。

&rdo;庄楚明面无表情道，&ldo;对得起我的职业道德。

&rdo;

唐安尧看着他，忽而问：&ldo;但溶尸怎么说？就算我是狂躁症患者，我杀了人，可溶尸呢？那是需要冷静清晰的头脑才能办到。

你不要忘记了，涛涛失踪后我找了他三天，实在找不到人才去报案，如果我承认我杀人溶尸，那过后我还佯装其失踪，冷静处理自己的事务，算好时间再去报案，这简直是丧心病狂了吧？你怎么解释这些？法官又怎么可能相信我是失手杀人？&rdo;

庄楚明冷冷地道：&ldo;这些你不用担心，总之我会尽力帮你争取最短的服刑期。

&rdo;

唐安尧忽然笑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大律师，淡淡地道：&ldo;庄大状，你可以走了，我要打的是硬仗，不跟投机取巧的无胆匪类合作。

&rdo;

庄楚明毫不客气地道：&ldo;唐导，你不要电影拍多了就以为现实法庭上如一场戏。

&rdo;

&ldo;庄大状，你不要律师做久了忘记你为之辩护的是一个个活人。

&rdo;唐安尧反驳道，&ldo;活人都有感觉，都要生存，都要讲活着有没有意义。

比如我，我一生只爱两件事，拍电影和沈涛。

你让我认罪，等于一下让我失掉这两样最重要的东西，我就算争取到法官轻判又如何？就算后面真的能保外就医又如何？我那样活着，会一辈子瞧不起自己。

&rdo;

他皱了皱眉头说：&ldo;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庄大状，我们就此别过。

&rdo;

庄楚明却没走，他扶了扶眼镜，冷静地道：&ldo;我从没忘记你是个活人，唐先生，我只希望你是足够聪明的活人。

&rdo;

&ldo;显然我们对聪明的理解不同。

&rdo;

&ldo;请听我说完。

既然这是委托对象的选择，那么我作为律师必须尊重，所以我这里有第二个方案。

&rdo;庄楚明眼镜的反光更为明显，他继续冷淡地道，&ldo;那就是无罪辩护，推翻控方的全部证据，从每个证人到每个物证都打败，但这是一个艰苦得多的过程，也是一个花费巨大的过程，最重要的是，它还容易全盘皆输，连翻身机会都没有。

以我的经验，取胜几率不到三成。

&rdo;

&ldo;就这样，唐先生还要坚持么？&rdo;

唐安尧看着他，平静地道：&ldo;我早已摆明了我的立场。

&rdo;

&ldo;这可不是赌大小，我以为你该再想一想。

或者跟令兄再商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