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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道:你嗲你妈也不是那种老古板的人,不反对你自己谈对象,不过不能胡来,要是晓得了你跟他胡搞,我不紧干你,你那几个哥哥就要打断你的腿。
玉莲道:我有数的。
赵妈妈道:你个闺娘家数大呢。
赵老爹又问:人家是南京人,听说他嗲是个干部呢,谈亲事讲究个门当户对,笆门对笆门板门对板门,人家要是看不上我们乡下人,就趁早收拾起。
玉莲道:他嗲嗲妈妈晓得呢,不嫌,他嗲也是我们苏北农村的,当兵当出去的,他妈也是他嗲庄子上的,小时候定的亲。
过个把月,他要回去探亲呢,叫我跟他一块去他家,给他父母望望。
赵妈妈道:你反正胆子不小,你嗲不问道你,你不是不告诉我们了吗?玉莲道:我打算过几天跟你们说的,我去睡觉了。
玉莲走出门,赵妈妈对老伴道:二丫头就是你惯坏得的,从出世长这么大,没见到你动过她一个手指头,倒是小四子小五子树条子抽的不轻。
赵老爹笑道:二丫头乖,不像小五子从小又皮又犟。
赵妈妈道:侠子看着看着大了,房间住不下了。
赵老爹道:我也在想呢,趁我能动动,操操心,把这三间土脚房子拆掉重砌四间,东屋归三成子,西屋将来给小五子娶亲事用。
赵妈妈道:也好,过两天跟三个儿子拼头拼头,看看他们怎么弄。
赵老爹道:过两天再说吧。
赵妈妈打来洗脸水,服侍老爹洗了手脚,上了铺。
赵老爹道:房子砌好了,东屋屋心里搁张床给小五子,玉莲文巧就睡西屋房里,我和你住锅屋,你也好服侍我。
赵妈妈道:我们就睡西头房,头二十年了,你睡牛屋,我睡锅屋,也把我们享享福。
老爹道:以后再讲吧,你也去洗洗睡觉吧,家务活也重呢,睁开眼一直忙到现在。
赵妈妈去了锅屋,洗了手脸上床。
玉莲去了大队部女知青宿舍,见向阳不在,有个叫秋菊的女知青回道:你向姐姐在隔壁办公室里开会呢。
玉莲未搭理,径自去了男知青宿舍,有几个人正在打扑克牌,朝辉在灯下看书。
电灯光虽不太明亮,但不像煤油灯会晃,见玉莲站在门口,有人说道:朝辉,书呆子,还看什么书呀。
朝辉穿着汗衫裈头,见玉莲来了,放下书和蒲扇,摘下眼镜,穿上衬衫和裤子,拉着玉莲的手出了门,说道:找我有事呀。
玉莲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呀。
朝辉道:没说不能。
玉莲道:亮月子亮堂堂的,出去逛逛,大热天的蹲在屋里不闷人呀。
朝辉道:蒲扇刮刮还可以。
玉莲道:去哪块逛呀。
朝辉道:随便你,荒村你不比我熟悉呀。
玉莲道:你们天天这个生产队做到那个生产队的,天方地势比我熟多了。
想了一下又道:我们下午在北大堆看到的那一片荷花荡蛮好的,要不去那里坐坐?我顺便有话跟你讲。
两人绕过本生产队庄子,抄田埂阡陌小路去了荡边。
月色如银,凉风习习。
两人坐在堆堤上,河那边茫茫一片荷花荡,荷叶绿得悦目,荷花绽放得赏心,清香扑鼻,萤火点点,天上的银河倒映在清澈的河水里,辨不出星光还是萤火,身后稻田的虫鸣和荷花荡里的蛙声相映交替,此起彼伏,河边惊飞的水鸟,破碎了水面,泛起微澜,鸟叫声掩盖了蛙声与虫鸣。
时而一片寂静,只听得芦苇蒲草荷叶沙沙作响,时而鸟声蛙声虫鸣声和着远处树上的蝉声一起大合奏。
朝辉动情道:乡下的夜色真美。
玉莲道:我生在荡口,却从未欣赏过这么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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