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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就那样地静静地待着,不动弹,等待着。
等待着什么呢?她也不知道了。
也许是一个时机,也许是一个时间。
对于未来的设想有好几种,但是,它们哪一种都不及眼下的现实这般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真的竟然是“事与愿违”
、“计划赶不上变化”
呢?那些苦心经营最后得偿所愿之人,他们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呢?类似于“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之类的说辞,必定只是用来安慰像她这样处境的人的吧。
而且,她也经常这样自我安慰。
但是呢——
黄晶晶看一眼画中人。
然而画中之人此刻看上去,竟然又不像是一个蜷缩着的人的形态了。
那一副血肉之躯被反射着光的丝线所环绕着,被长短不一的旧疤痕所覆裹住,没有动弹,没有闭上双眼,没有失去呼吸。
这样子像什么呢?像——
她想象着属于画中人的“将来”
的几种可能性。
也许她就这样一直蜷曲着,最后终于被层层包裹住,等待她的是逐渐干瘪、死亡。
也许在某一个时刻她用力挣脱,竟然挣断了所有的丝线,从此不再被缚,却要继续迎接源源不断缠绕而来的新的丝线。
也许她在用力挣脱的时候,身体也同时随着那碎裂的丝线一起碎裂了,一切也重新归于了混沌和毫无意义。
所以,干脆还是就让她停留在这一个画面上了吧。
对于未来,黄晶晶暂时还不想、也不敢去做更多的猜测或是计划了。
她为什么要去挣脱呢?根本就无力挣脱。
为什么要去挣脱呢?难道不会注定了就是鱼死网破吗?为什么有时候觉得她还想要伺机而动呢?为什么她的双眼还始终睁开着呢?
她在笔尖上沾上了一点鲜艳的红色,凑近了画布,却始终没有落笔。
伤口已经愈合了以后,就不应该再对它们进行渲染。
那些情绪激烈奔突冲撞的时刻已经过去,在此刻再去重新提起来的话,就只会显得不合时宜和虚情假意了。
此时此刻,透过那双始终睁开着的眼睛,一个看画的人所能够感受到的是平静。
既不是发乎于心如止水当然也不是源自于了然于心,而是一种穿透了绝望或者悲哀、期待或者自我怜悯的静。
关于这种静,也不能够进一步去说得过于多。
过多的解说,会破坏这种静。
黄晶晶放下了笔。
“浴火重生”
的画面虽然壮烈、凄美,但她已经不打算再画一副这样的画了。
那不是属于她所在的那一个世界的真实。
接下来,当然还要继续走下去,用这同一双脚,拖曳着这同一副肉身皮囊,带上前世今生的所有记忆,带着前尘往昔的喜乐与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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