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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起初拿枝筷子引它咬，但眨眼它便顺住咬折的筷子缩回甲里去了。

二次用只铁勺柄，它却无论如何不睬。

最后用截干玉米棒温存地捅、戳、诱，它才慢慢露头。

那头一露，女儿&ldo;哇！

&rdo;凄号一声跑了。

那是副又阴险又悲哀的头脸，高高扬起时，颈上叠起极密的皱纹。

斧落下时，以脚踏住它脊梁的儿子被它掀翻倒，重重仰摔在地上。

老萧妻子正在院里备柴草，这时探半只身进来：&ldo;什么事这样闹？！

&rdo;

屋里三人瞪着她，全恐怖在那里。

妻子看看那一碗黑绿的东西正冒血，血厚厚凸在泥土扎实的地面上，竟渗不下去。

血开始流，流到人脚边，通不过，拐弯向另一人流去。

血有着报复和控诉的动机，沉着地动，起着泡沫，一丝热气从血里冒起。

又来了一帮村邻。

老萧这才振作起来：&ldo;好好烧它！

烂烂地炖！

&rdo;他恶狠狠指着它。

大家伙被控净血后放进一只大盆，之后浇上热水，老萧妻子炸着头皮去触碰它。

她伤着脑筋：能入锅的似乎并不多。

裙边生满寄生虫，不得不扔。

四肢也吃不得，厚硬得像箍了甲胄。

只剩一只大壳，她横洗竖洗，才敢放它进锅。

老萧提着笔伸头进厨房，耳语一样喝斥：&ldo;切生姜不能轻点吗？&rdo;

妻子耳语一样抢白：&ldo;已经像做贼了！

&rdo;

两个孩子问：还不烧？还不烧？

妻子又哄又吓：&ldo;年夜饭年夜饭，夜里吃才叫年夜饭！

现在饿？好哇，堂屋那么多人我请他们都来吃，吃光算数，你们活该没的吃！

&rdo;

半夜一点，一村人都来过，又走了。

老萧搁下短掉多半的墨，快活着进了厨房。

&ldo;咳，吃年夜饭喽！

&rdo;

两个孩子从火边抬起脸，焦急和兴奋已使他们目光发直。

&ldo;还在烧。

&rdo;妻子答道：&ldo;这只老哥家伙要熬尽咱家一冬的柴！

&rdo;

掀锅盖看看，浮着葱、姜、蒜的沸汤下面，那东西在锅底俨然不动，色未变，形也未变，老萧劝两个孩子先去睡，到时叫他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