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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她用手帕蘸点唾沫去拭，等拭净那道红，脸色已不匀净。

她还没那分勇气和从容劲在大马路上抹口红、施粉，毕竟她极少化妆。

干嘛涂这么重的口红，施这么厚的粉？是要从此抹煞掉一个清白无辜的雨川吗？厚的粉脂是为了将那个纯净的雨川从此封死在一段无暧昧无瑕疵的历史中吗？她看着镜子照出这张色泽不一的面孔深处，那正在恶化的激情。

昨夜，在商定见面地点和时间的那一刻，他们彼此都以激动而恐惧的眼睛警告了对方：要发生什么了；那发生的将使他们的生命变质。

雨川合上镜子，收起它。

将败坏前的自己合进去、收起来。

满天杨花活物一样活泼忙乱地飞、嬉戏、追着人。

它们像雪，但雪决不像它们这样骚动，撩拨人。

老五没有来。

等了半小时的雨川抹掉口红和粉，到马路对面等候回程的车。

心若有所失又若有所得。

空得清爽的心会让她在值夜班时专注安详。

车离站时，她看见一个细长身影出现在她刚立过的位置上，并不像刚刚赶到，却像等了许久，等得生了根。

一天雨川下班后，见蔡曜在楼下等她。

&ldo;告诉你，不要多心，家里丢了两百元钱。

爸的小笔稿费我妈从来不存，就那么放在抽屉里，花得根本没数。

但那两百元是小品的，暂时让妈替她收着，她要买新自行车。

我妈对平常过日子的钱没数，但这笔钱是小品的，她记得清清楚楚从未动过。

&rdo;

&ldo;家里出这种事，我这个没过门的媳妇不是要窝囊死吗？&rdo;雨川脾气甩了出来：&ldo;早就说不住你家，早就让你搬，找间瓜棚我都跟你过，偏偏没皮没脸地白吃白住，害得我也跟着没皮没脸！

……&rdo;

&ldo;叫你别多心别多心！

妈把这事只告诉我，当然就没有把你我怀疑进去。

&rdo;

&ldo;那怀疑谁？&rdo;

&ldo;妈谁都不肯怀疑。

&rdo;&ldo;说不定你爸花了钱，不记数，事后忘了。

&rdo;雨川住到这个家不久，就断定这不是个妻子过问丈夫所有户外活动的正常家庭。

常有女人打电话来，父亲简短两句就出门，母亲没有对此动过声色。

&ldo;说不定你爸爸需要钱，又有说不出来的苦衷……&rdo;

&ldo;不要胡猜，对我们家的事，你还搞不清楚……进了家什么也别说，装不知道！

&rdo;

晚饭时，老五头一个离座，照例撇下五角钱。

雨川发现首先是小品停了咀嚼，再是蔡曜停下筷子，然后是母亲搁碗。

三人全看着他穿衣、戴帽，三人全是害怕和痛心的样子。

父亲没反应，但筷子仅在同一只盘子与嘴之间机械往返。

等到老五出门，小品自语般说，他办那个画展大概用掉一大笔钱。

蔡曜插嘴，也像自语：拿拿自己家的还不大要紧，要是在外面也干这事就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