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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想回来,便随时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沈澄这一番话不禁令堂上宾客面面相觑,,见过那么多嫁女的,拜别时父母嘱咐,总是让女儿在夫家温良贤淑,相夫教子,勤俭持家,早日替夫君开枝散叶。
这还是头一回,听见父亲在众人面前说,让女儿受了委屈莫要忍着,及时回娘家告状的,更何况还是在这位位高权重的新郎官面前,当真是不怕新郎家不虞。
众宾客看着安南侯略有些精彩的面色,颇为忍俊不禁。
可说来,哪个出嫁的姑娘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呢。
在场宾客感慨,这沈太傅虽不是亲生父亲,但却对这穆二姑娘视若己出,着实令人艳羡。
盖头之下,穆兮窈早已湿了眼眶,这一番话于她的重量,千金难比,这是她父亲给她的依靠与支撑,是她能安心出嫁,不必担心在夫家被欺负的底气。
亦是她从前从不敢奢望的东西。
她头一次知道,原来有父亲撑腰,是这般滋味。
她强忍着上涌的泪意,福了福身,“多谢父亲。”
拜别罢,喜婆便扶着她一路出了门,也不知跨过了多少门槛,穆兮窈才终是抬脚跨进了花轿。
随着花轿被抬起,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亦在四下乍响,坐在摇摇晃晃的花轿中,穆兮窈仍觉得一切颇有些不真实。
就在一个多月前,她以为她大抵会从太后安排的小院中出嫁,也没有娘家人相送,就这般凄凄凉凉,简简单单。
而如今,除了岁岁,她有了很多很多的亲人,甚至还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
她的嫁衣是大舅父家准备的,她的红盖头是外祖母亲手盖上的,而她的嫁妆,从一开始只有太后赐下的三十二台变成了如今各家添妆,足足翻了一倍多。
穆兮窈只道这数量的确有些惊人,却不知她出嫁的那一日,当真是十里红妆,抬嫁妆的队伍从街头直至街尾,却还看不到尽头。
那般排场,便是在京城,这十年间也是从未有过的,甚至后来,即使过了好几l年,都常被人提起,津津乐道。
他们都说,那位嫁入安南侯府的穆二姑娘当真命好。
而命好不好,只有穆兮窈自己知道。
前世的她失了岁岁,到最后一无所有,死得凄惨,可这一世,她终也算是得了一个圆满。
花轿在安南侯府门口停下,穆兮窈被扶下来,在喜婆的提醒下,跨了火盆,拜了堂,因着看不见,始终有些许迷迷糊糊,浑浑噩噩。
直到在床榻上坐下,她方才有了些许实感,深深松了口气。
屋内似乎围了好些人,因着穆兮窈透过盖头底下的缝隙,瞧见了不少绣鞋,她微微转动脑袋,暗中找寻起来,可还未寻着,便见一双小小的红色缎面的绣鞋
朝她而来,下一刻,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便出现了穆兮窈的视线里。
看着蹲在地上往她盖头里瞧的岁岁,穆兮窈忍俊不禁,旋即就听岁岁激动道:“姑母,是娘,真的是娘……”
她伸手便往去扯穆兮窈的盖头,吓得屋内仆婢和女眷皆惊呼起来。
“姑娘,可不敢摘,还没到时候呢。”
“为什么不能摘。”
岁岁看向将她一把抱开的方嬷嬷,不解地眨眨眼,“娘戴着这个不难受吗?”
方嬷嬷解释,“难受也得戴着,这盖头需得等侯爷来了,才能摘下来,这是规矩,现在摘,便不吉利了。”
岁岁还是不明白,但她听见娘温柔地唤了她一声,招招手让她过去。
岁岁听话地在娘亲身侧坐下,晃着一双小腿,就听娘亲道:“岁岁不是说,往后要跟爹爹娘亲住在一起吗?只要今日,爹爹掀了娘亲的盖头,就是娘的夫君了,这里便成了娘的另一个家,娘就能一直一直陪着岁岁了。”
这话,岁岁听懂了。
得要爹爹掀了盖头,她才能和爹爹娘亲永远在一起。
她便坐在那儿,乖乖地等着,等啊等啊,等得她肚子都饿了,爹爹终于来了。
姑母将她从床上抱下来,屋内好热闹啊,爹爹拿起一根长棍子,将娘的盖头挑了开来。
岁岁睁大了眼睛,娘本就生得漂亮,今日更是美得像下凡的仙子一般,让所有人都看愣了神。
然后,爹爹和娘亲就开始吃起了东西。
先是双手交缠着喝了什么,接着又吃了一块肉,岁岁也想吃,但看娘亲皱着眉头,看来那肉似乎并不好吃的样子,可能还不如那些铺在被上的红枣桂圆呢。
乍一看到那些红枣桂圆的时候,岁岁还偷偷问姑母,那是怕爹爹娘亲夜半饿了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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