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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后紧跟着位身穿黑袍的独臂老翁，手里提着盏羊角灯笼，这人一头银白的长发，辫成粗粗的一束盘在头上，看模样亦然是古稀之年了。

“袅儿！

你中了耳妄闻症啦？一天啦，幻听幻觉的。

不晓得你到底在等谁呀？”

“爷爷，把灯笼举高些。”

小姑娘迫不及待地向那边望着，仔仔细细生怕漏掉一人。

老翁不满意地唠叨道：“找谁呢？一有人来你就看，看完还不载人家过江，弄得都不高兴叽叽歪歪的。”

这时，有膀大腰圆的兵士看见小姑娘在瞩目观望，便阴阳怪气地对大脑袋同伴嘲讽道：“田頵，你看那孩子的样子，是喜欢上谁喽。

嗯，没有你那老母鸡还抱不了小鸡子啦？两文钱的山野菜你还拿上一把。”

“是啊，是等钦差大臣给你送圣旨呀？还是等情郎哥来相会呀？人不大，脾气不小！”

还不止一个人在说风凉话。

“嘿！

你们在说什么鬼话？信不信老爷爷一掌把你们的嘴巴打到后脑勺去。”

白发老翁的年纪不小了，可脾气还是那么的火爆，他在护着自己的晚辈。

“都少说两句吧，人家渡我们是情分，不渡是本分，没有应不应该的义务嘛。”

杨行愍劝说着同伴，然后又向帆船上拱手赔礼。

一场冲突化解了，老人家回头埋怨着姑娘，“袅儿，你说你不是耽误事儿嘛，万山潭里杜预的石碑眼看就找到了，你又非得让我来南渡口，打捞萧子云的《襄州凤林寺碑》，碑是我拿来扔在这儿的，可年头久了，我当时急着救人，也记不得抛到哪个地方啦。”

他提着灯笼晃了一圈，像是要把附近的水底照亮似的，“可我看你来这南渡口不是寻碑的，整天眼睛瞄着岸上，是在等什么人吧？”

“他叫郭岩，还为我们买凉面呢。”

虽然是在与爷爷说话，可眼珠子一刻也没有离开那群人。

“可别提面的事，拿回来两个空碗，还不知道被谁吃了。

面呢？郭岩！

不会是被他偷吃了吧？跟爷爷还耍心眼，也不晓得买面的工夫发生了什么事，从没见过你这般火撩腚坐立不安的。

唉，挺好的孩子，去了趟你二叔家，整个人都浮躁起来了，保准是被你二婶给带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