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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失眠的事,我……那么,还有吗?”
“殿下与人言语真诚,目视对方的眼睛,那时很美。
可殿下从不与知岁对视,久而久之,就让她畏惧了。
譬如刚才讲话,她就别过头,也不看你。”
为了警示,多恤欲要正视楚王。
然而他看到君主陌生的情态——楚王害羞了,耳畔有晕染。
“殿下?”
“是我待人失衡,对不起。”
楚王约好与人对弈,服青白彩,加远游冠,本来像支早荷,如今脸色艳丽,开成熟桃花,一下子夺去多恤的心思。
多恤有些急,刚想缓和,便听到楚王的低语:“如何说明呢,我也是首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不情愿在她面前失态,不好直视她的眼睛,不能随便触摸她的体肤,却不是厌恶她,而是想与她亲近。
“实在是怪事,我能爱护伯劳,为玳瑁佩香囊,能与你们携手,难道不是希望与你们亲近?同样的一颗心,怎么会分派口眼四肢做不同的事呢。”
楚王以为自己真的如桓繁露所说,被云梦的深瘴侵体,便摇头:“总之,一切错在我。
既然多恤点拨了,我就会改。”
他与多恤告别,去往上宫。
身后有多恤的劝声:“殿下与知岁太不相熟,不如多聊。
但勿问‘还适应’‘想家否’,不如鸲鹆学舌给人乐趣。”
“好。”
楚王脸热着。
浮云在走,他也在走,转入上宫,依旧是夺目的神王。
班枝已经摆好棋盘与棋子,见楚王来,一眼看出他的失常:“殿下,怎么了?”
楚王示意他备棋。
双方互弈,经过三回,楚王才对班枝说清原委:“多恤说得对,我失了为君之道。”
班枝忍笑:“啊呀,原来如此。”
班枝也是心思纯直的楚人,可毕竟年长,已有一位妻子。
两人从相识的少年少女开始,走到伉俪,关于另一层亲爱的盘结,比楚王和多恤要懂。
“殿下觉得知岁如何?”
“少话,有礼,可敬,”
楚王不吝夸奖,“百十样好,很快就得到宫人们的心。”
“殿下说宫人们的心,为何不说自己的?”
班枝引导他,“你希望和她亲近,牵她的手,夜里与她同榻,和她说夜话?”
班枝是王国太仆,与楚王同出入。
长久的为官生涯中,他第一次看到楚王害羞成这幅模样。
“我不好随便碰她,她是名女子么……”
“那么殿下喜欢知岁了。”
“我爱一切楚人。
至于她,”
楚王攥紧白子,“我从见她时起,就想要亲近,不同于做君主、近众人,而是别的,后来……没什么,我们继续吧,局还未散。”
班枝想:一见钟情。
他欣喜,以为王君开窍,终于有了心仪的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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