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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和大众文化的人身攻击同一性质。
说到最后就要说到他不是评论金庸,而是对金庸进行人身赞美。
我谈金庸只就他的小说,而严家炎捍卫金庸小说为经典,也跟着去捍卫金庸这个人了。
他还是专门研究现代文学史的,怎么弄得跟哥们义气的小帮派似的。
彭定康与武侠小说有什么关系?拒绝彭定康与能不能写好小说有什么关系。
一弄就到人品上,他也像大众文化的传播似地,由一个话题转到另一个话题最后走到人身才罢手。
老侠:的确有许多共同的地方。
王一川把金庸弄成经典,一定得意洋洋以为一鸣惊人。
金庸的小说怎么能成为文学经典。
至多是武侠中的经典,排个武侠小说的座次还差不多。
金庸的书,除了展几下拳脚之外,那些人物皆是虚假的,他对中国文化也无多深的理解,不过是表面热闹罢了。
再说了,梁山的糙寇们能排座次,流行歌曲能有排行榜,好莱坞电影的票房也能排座次,但学术这东西。
真理这东西怎么能排座次呢?身为学院中的教授,怎么连起码的常识都不要了呢?真理不能靠民主投票,也不能靠排行榜,只有权力的大小和票房的多少能排座次。
王朔:你说金庸,包括余秋雨之类的,都被人认为很有文化,字里行间透着他们熟读一些中国的旧书,经呀、佛呀、道呀、屈原呀、稽康呀、苏东坡呀……但他们说的不都是那一套吗?也就是道德呀、正义呀。
善恶报应呀,几千年来就是这一套,这点儿思想。
他们以为现在的中国还是这思想,好像这就够了。
如此陈腐,再吊多少本书袋又有什么意思。
像余秋雨这种人,一开始对我这样对传统文化不知道或知道一点的,他那种忧国忧民的情怀里有很大的迷惑力,你会觉得他很正派。
很正直,好像做人就应该这样,起码他似乎是一本正经地严肃地对待一些事情。
后来我看了朱大可写的关于余秋雨的东西,说他写的是文化口红、文化避孕套,说他实际上像歌星那样煽情。
其实,传统文化也能提供好多媚态的东西,只要把这东西吃熟了,只要瞧准了上之所好下之所悦,什么都可以做成媚态,金庸的壮怀激烈呀,余秋雨的忧患情怀呀……反映到销售上就是卖点,方方面面都要这个,老百姓也要这个。
他们只有自我标榜起来,把一切都上升到民族伤口的高度,才能更被人们所接受。
可能中国这些年的媚态百出,就缺余秋雨这类忧患媚态了,所以才迫切地需要他,他也就轻松地游山玩水,忧患地伏案媚俗。
老侠:还有更恶心的,一般谈余秋雨的人从不注意。
余的《文化苦旅》中动不动就提到当官的,某某市长、某某局长之类的,而且都是在感慨了一番古人的情怀之后,最后画龙点睛地提到某某某市长现在的作为,不正是古人的忧患情怀的当代传人吗?绝对到位,绝顶聪明。
王朔:你说学院派与大众文化有什么区别?像余秋雨这样的人过去出现过吗?
老侠:我觉得他的媚态上承八十年代的寻根文学。
王朔:就余秋雨这么个文风,这么写东西,这么冒充文化的人,好像还不多见。
老侠:以前好像没有过。
我一个朋友说,刚听说余秋雨,还以为他是台湾人呢。
屁大的小事也弄成民族的伤口。
实际是阿q头上的脓疮。
王朔:也许是人家名字起的就煽情,秋雨……有点凄风苦雨的感觉。
老侠:余秋雨的东西说穿了,就是传统文化的琼瑶,他是用琼瑶的方式解释传统文化。
那种调点儿小情,泪光闪闪,很有点儿男女主人公忠贞不渝、海警山盟劲儿。
前几天我在家和媳妇一起念了段刘再复的随笔《问苍海》。
那个语言就跟余秋雨的差不多,大段大段的空洞抒情,让我想起杨朔、刘白羽、魏巍的散文,还有进入中学语文课本的高尔基的散文诗《海燕》,这种文风对中国的散文写作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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