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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读完了,除了东拉西扯和用牛角尖扎人外,不会给你任何启迪。
我又寻遍钱钟书的文字,发现没有一篇可以称之为给人警醒的东西。
中国的传统诗问的那种评注式感悟式的方法,有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足矣。
王国维不仅有学问、有思想也有真性情,他的学问扎实,却无一丝卖弄;他的灵性跃动,却无一点浅薄;他的性情撼人,能够以生命殉一种垂死的文化。
这让我想起鲁迅的名言:
敢于扶叛徒的尸体痛哭的人,方为真脊梁。
王朔:一些关于钱钟书的赞美,包括杨绛的回忆,大都讲钱钟书的文革厄运,但钱在此前的境遇还是不错的,比许多人的命运都好,但这两位德高望重者似乎从不提那一段,感觉上,他们四九年以后尽受苦了,且苦大而仇不深,一副淡泊名利的仙骨。
老侠:钱的淡泊名利是做给社会看的,同时又是一种生存策略,既对苦难和社会不公正保持沉默,又能把自己塑造成似神的人格。
在中国,面对那么多苦难与无耻,沉默似乎成了一种美德,一种良知。
而我以为,沉默非但不是美德,反而是一种巧妙的无耻——一种生存策略。
无论多大的学问家,一旦太珍惜自己的羽毛,就将丧失良知。
王朔:想起鲁迅的名言,怎么说来的,好像是,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特别是对于知识分子来说,沉默即死亡。
老侠:这些年知识界有股极不公正的思cháo,对死去的人照死里夸,塑造一个个新的人格神,比如有关陈寅格的炒作。
王朔:好像还有个叫顾准的。
老侠:顾准与陈寅烙大不一样。
有一次纪念顾准的讨论会上,一些中青年学者对顾准并不买账,说顾的理论早落伍了。
纪念顾准明摆着不是理论问题,而是极端恶境中的坚守问题。
顾准是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写出那些东西的。
换一些人,知识再多,理论再博大深邃,未必能写出那些东西。
冯友兰可谓大家,但看看他在四九年以后,特别是文革中写了些什么,全是垃圾。
顾准的那种坚韧与良知,那种知识上的诚实,不仅在当时,就是现在,也是大大小小的学者文人所没有的。
这些不屑于顾准的中青年学者,在知识上可谓学贯中西,但在做人上一无所知。
他们用开放时代的知识去贬低顾准,未免太冷血了。
朱学勤就此写过一篇东西,很沉痛、很激愤。
王朔:在思想上最活跃的八十年代,也很少有顾准那样的诚实。
老侠:陈寅恪的命运就不同了。
对陈的赞美几乎众口一词,中青年学者都拿陈寅恪附庸风雅,似乎谁不赞美几句陈寅恪,谁就是狠心狗肺。
我见过一些中青年学者写文章赞美陈寅恪的诗词。
陈寅恪有学问,也有傲骨,他的历史研究颇有建树,可是他的诗词我实在看不出有多优秀,他的《柳如是别传》也决没有说的那么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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