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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模样,又不似是为四姐姐发怒,又不似是迫不得已用刑,倒像是习惯了似的,淡然喝茶又频频抬头看天,竟是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这是办公事累的,还是对此事不喜呢?
凌秀妍想着,不禁摇了摇头自我安慰,不会的,今天四姐姐险些被毒死,他身为父亲怎么会不关心?
转眼间那三人受了十几鞭子,已经是浑身衣衫湿透,个个如蔫了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却都不敢再讨饶,玉燕低声啜泣着,再未求助四姨娘,赵妈老泪纵横却仍坚持连连磕头,月念悠弯着背看地面神情亦显得很是凄迷。
“今日你们三人之中,若无一人站出来认了罪行,本相便将你们三人尽数发卖街上,来日是死是活都怨不得本相了。”
凌赫轩的声音没有一点抑扬顿挫,这是一种不耐之下的轻巧威胁,但对于奴婢却足够残酷。
奴婢被发卖出府,或为娼妓,或为贱奴,或为劳工,或被人贩折磨而死,总之没一个是好下场!
赵妈连连磕头,只磕得脑袋都破了,褶皱苍凉的老脸上汗水与血水泪水齐流,她直起身来便恶狠狠瞪着玉燕,压抑着恨怒指控道:“老爷,这个玉燕昔日时常偷懒怠慢四小姐不说,今日早晨做饭时还埋怨四小姐生病折腾了她,她肯定是下毒的凶手,再不然,她恐怕是被人收买了来害四小姐的!”
玉燕本就痛极无语,被赵妈这样针对,连忙辩解,“老爷明察,玉燕在四姨娘院里数年,从未做过半点逾矩之事,在清兰苑中虽有埋怨却也勤勤恳恳,赵妈诬赖奴婢,她才是凶手,她上个月才被四小姐刺伤,肯定是怀恨在心所以借机报复,还想嫁祸给奴婢……”
凌赫轩忍耐着她二人的聒噪,沉声打断了玉燕的话,冷峻目光扫了二人一眼,“你二人指控对方,可有证据?”
玉燕顿时傻眼了,连忙解释道:“老爷,那断肠草定是赵妈放在奴婢房中的,奴婢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断肠草……”
“本相要的是真凭实据。”
凌赫轩一眼瞪得玉燕噤了声。
赵妈终于得了机会,赶忙说道:“老爷,老身曾亲眼看见玉燕身上有贵重之物,与她奴婢身份极为不符,老爷一定要问清那东西的来历,没准就是人家给她的贿赂!”
“赵妈,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玉燕绝望地缩了缩身子,连连磕头求饶,“老爷明察,玉燕不曾收受贿赂,这都是赵妈诬赖于我!”
“来人,搜身!”
四姨娘身旁的玉芝自觉上前,将玉燕脖子上那枚玉坠给取了下来,转身送至凌赫轩面前,“老爷请看。”
“你一介奴婢,从何得来如此贵重之物?”
凌赫轩睁大眼睛打量着那枚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龙凤佩,不禁咬紧了齿关。
这可是皇家之物,就连他也未曾得圣上赏赐,一个小小奴婢却终日贴身佩戴,这如何叫人不胆寒!
“回老爷,这是……是奴婢在花园打扫时捡的,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就留作己用了,还望老爷恕罪,这真不是奴婢收受的贿赂!”
玉燕委屈万分说着,眼眶愈发湿润,泪珠如断线般落个不住。
这玉佩到了丞相手里,往后她该如何交代,她的未来又向谁投奔……
闭上眼睛恍惚看见那人眼眸温柔,她不禁心痛得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而睁开眼面对的却是一脸冷酷的丞相,吓得她神魂欲灭。
虚与实的交错间,有裂缝如利刃刺痛她,她眼睛朦胧地转头看着眼带得逞的赵妈,不禁狠狠地将指甲掐入掌心,直到不能再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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