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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望向门外,怎么又下雪了!
宜鸾气若游丝,有些悲观,“我还能看见太阳吗?”
跟前的女官排云说能,“殿下养好了病,臣在台阶前摆上一张坐榻,铺好褥子,扶殿下出去晒太阳。”
晒太阳,那么简单的事,如今好像也成了奢望。
“我身上没力气了……”
宜鸾说一句,得喘上三口气,人要不行了,自己是有预感的。
最近她老做梦,梦见的都是以前的事,譬如春天在宫城夹道里飞跑放风筝,夏天摇着小船采红菱。
若说她寥寥的前半生,虽然以混日子为主,但也有她的曲折和快乐。
她和少帝是一母同胞,先明达贵妃所生,明达贵妃薨逝那年,她十三,少帝十一。
当时爹爹痴迷于年轻的鄢皇后,即便鄢皇后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爹爹也极力讨好。
鄢皇后入宫年月不长,没有子嗣,爹爹就把少帝送给了她。
姐弟短暂分离,生离死别般哭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宜鸾就想开了。
弟弟还是她的弟弟,送到鄢皇后那里,前途肉眼可见地开阔。
将来有了出息,就凭这份姐弟情深,也可以确保她一辈子吃穿不愁。
她是这样认为的,少帝当然也没有异议。
后来爹爹驾崩,少帝登基,宜鸾还在仗着身份有恃无恐,谁知长公主没当上两年,就被送来和亲了。
人生啊,好像总有很多始料未及,做不了命运的主,得亏她还有一个好身体。
曾经她以为活到八十岁不成问题,谁知这趟千里之行又一下子击垮了她,她再一次失算了,龙泉府的春暖花开,她是盼不来了。
歪在引枕上,脸颊发烫,这种烫一直蔓延进脑子里,她昏昏沉沉问排云,“闻誉收到信了吧?”
这时候信念很重要,排云说:“肯定收到了,陛下想必也在思念殿下。”
光是思念不顶用,宜鸾在乎的只有一点,“他会来接我吗?我病成这样,就要死了。”
心里的希冀不切实际,她也知道。
果然排云没有顺着她的意愿说,避重就轻道:“殿下只要按时吃药,就会好起来的。
殿下以前从不生病,身底子好着呢。”
宜鸾叹了口气,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外。
少帝还没亲政,做不了主,两国联姻也不是他决定的,是鄢太后的意思。
西陵和渤海国常年交兵,要想止息兵戈,联姻是最快最便捷的手段。
牺牲一位公主的一生,运气好,能换来十年太平。
十年太平,对当权者来说,实在很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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