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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除夕那天我就在想,要不我找个机会,跪在他面前向他坦白了吧。
可我又没法向他解释系统任务,我没法让他明白我是非造反不可的。”
“但凡他放放松,我就给他请罪。”
陈恨叹了口气,“我与他这么多年的情分,就这么熬着,熬成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东西,我心里难受。”
看起来是满不在乎的模样,陈恨却一低头,抽了抽鼻子。
他缓了缓神,又开始在坟前絮叨:“他简直是铁打的,一坐下来能批一整日的奏折,要不就是去武场练剑,这人竟然能越活越没意思。”
“我有时候觉着,他是不是当皇爷当得太累了?后来我又想,应该不至于。”
“可他到底、为什么有时候看着心事重重的?”
林姨娘自然没法子回他,陈恨自个儿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来,便转了话头,道:“环娘啊,我把你最喜欢的那首诗再念一遍吧?”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他才念完这句诗,李砚便到了。
李砚亦是一掀衣袍,在坟前跪下,磕了个头。
陈恨起身,站在一边:“皇爷,礼太重了,我娘她受不住。”
李砚抬起头,道:“此处不论君臣。”
“皇爷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
李砚一垂眸,“只听见你念那句诗。”
陈恨不疑有他,只道:“多谢皇爷专程来看我娘一遭,这雪越下越大了,还是快回去吧。”
“嗯。”
李砚帮他将地上祭品收进篮中,也容不得陈恨插手。
他撑开竹伞,转头对陈恨道:“雪越下越大了,你还不快过来?”
陈恨躲进伞下,伸手就要将竹伞给接过来:“奴来拿吧……”
“不用,你矮。”
陈恨摸了摸鼻尖,有他这么说话的么?
“离亭。”
李砚偏头看他,“你别总念那两句诗,换一首来念吧。”
江南民歌绮丽,常讲男女情爱,聚时欢愉,散时相思。
男子念给女子听,女子念给男子听,当然有时候男子也念给男子听,女子也念给女子听,但是他念给李砚听——
陈恨抬眼瞥他一眼,要是念给他听,那也太奇怪了。
于是他缄默不语。
李砚用手肘碰碰他:“你念一首吧。”
陈恨甩着衣袖,半吟唱着给他念了一首:“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
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
陈恨想了想,又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这句诗拿来配皇爷正好。”
《子夜歌》原本就是颇艳情的诗歌,他是曲解附会的,就好像迂腐的老夫子非要解释民间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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