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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身子有些哆嗦,他在庄子上守了大半辈子,见过最尊贵的人也就是进宫做了娘娘的二格格,现下这个腰间系着黄带子,可见不知道是京里的哪位王爷。
元栖稳住心神,示意管事退下,她大概知道康熙不打算透露身份,只好含糊道:“您怎么有空来这里?”
三藩之乱可还没解决,他应该没有微服出游的闲心,难道是为了怀念元仪住过的屋子?
康熙看了她一眼,吩咐:“唤我三爷便好。”
随即便越过她看向身后的花田,“这便是皇后当年常住的地方?”
元栖垂眸跟在他身侧,道:“娘娘每隔半月来此散心,常侍弄花草,或是读书作画。”
“你也时常跟着?”
“是。”
元栖摸不准他脾气,一应回答都以简要为主,不肯多说一个字。
康熙头也不回,“既是在这里,不必这么拘着。
你也跟着你姐姐种花作画么?”
他声音缓和,元栖稍稍松了口气,她先前一直避免自称,就是因为满人在皇帝跟前一般都要自称“奴才”
,别人都能顺口说出来,只有元栖觉得这个自称不好,能免则免。
“我不如姐姐稳重,来了也是捣乱,姐姐种出来的花都开得极好,我埋下去的种子大多都要被姐姐挖出来重新种一回。
至于作画,我更不如姐姐擅长。”
康熙“唔”
了一声,旋即便看到一边管事刚刚翻出来的种花工具,回首看她,神色不明:“那你如今也要种花?”
元栖心弦一紧,斟酌一番才道:“姐姐留下的花种,我想着再放许要坏了,不如种出来,待它开了花再作保存。”
康熙于是就再没说话,慢悠悠在院里走了一圈,元栖和他带来的两个男子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
她悄悄观望着,其中一个面白无须,时刻注意康熙的举动,估摸着是宫里的太监。
这个时候皇帝最信任的,应该就是那个叫梁九功的太监。
另外一个清俊风流,带着点文人的儒雅气质,越看轮廓越熟悉,可不就是正在康熙身边当侍卫的纳兰容若。
出神不过片刻,眼见着康熙转头往前厅去,身侧的太监小声提醒道:“三爷在家常喝夫人做的花茶,心里念得紧呢。”
元栖微微颔首,“多谢您提点。”
元仪以前种了花,不忍它们凋落到泥里,便寻了人来制成花茶,久而久之元栖也养成了习惯,这次来小住,带了不少。
元栖翻出从家带来的白瓷茶具,先告了声罪,“三爷,庄子里一向不存着东西,这是我从家中带来的,您别嫌弃。”
这庄子自打元仪入了宫,她就没怎么来过,自然也没有存着什么上好的茶具,倒是有套银錾花的的茶碗,放了够好些年,她倒是不嫌弃,但怕康熙觉得太过寒酸。
她平时泡茶,也不过是拿水一冲,再加三注沸水冲泡,今日既然康熙是来这寻访故人留下的痕迹,她索性便用上了元仪教她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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