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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云秀跟着她在司徒府一起长大,伴着她入了齐王府,如今随她入东宫亦近五年了。
知道的自比旁人要多些。
这五年间,她的姑娘有两个噩梦。
一个便是对当年齐王骤然和离的耿耿于怀,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梦魇愈加频繁。
一旦梦见他,她分明有无数困惑想问出口,却总是死死咬住唇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唯有眼眶又红又湿。
“您什么也未说。”
云秀搅干帕子,给她将唇口咬出的一点血迹擦干,“奴婢守着您,记得您的话,定会将您唤醒的,您别怕。
也别再咬伤自己。”
云秀转身搁下帕子,眼中已经有了泪意,勉励压下方回身,探过裴朝露额头,“还是有些烫的,太子妃先用药吧。”
裴朝露没有出声,只仰躺在榻上,急咳了两声。
睁眼的一刻,她便已经清醒过来,从梦中抽身。
可是,越是清醒,她便越忍不住想要问个缘由。
他赠她和离书的李禹举大郢上下,无不赞太子厚爱裴氏……寝殿内弥漫着欢好后的气味,枕边人当是累了,睡得酣畅。
裴朝露更累。
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累,因为她浑身都是酸疼的,尤其是腹中寒凉绞痛,激得她虚汗直流。
她忍着心中厌恶,将搂在腰间的手小心翼翼拨开去。
方慢慢挪动着身子半坐起来,暗里长吁了一口气,缓解胸口的憋闷。
“孤当你累坏了,倒不想你醒得这般快。”
李禹偎在她身畔,伸手将她拉近。
因方才同房前服食五石散的缘故,他苍白的面上有不合时宜的潮红。
“殿下如何也醒了,才不过大半时辰,不若再合眼歇会。”
裴朝露未想自己已经这般小心,还是弄醒了他,只换了个温谦的笑,顺从地贴在他身上,甚至还替他将身后的被角掖好,轻声道,“别受凉了。”
“你如今愈发贴心了!”
李禹捉住她手腕,放在唇畔亲了亲塞回被中,亦坐了起来。
此刻尚且不到日暮,偏转的日光撒在殿中,零星几点投入帷帐中。
裴朝露眼角攒了两分浅笑,“即将日暮,晚膳殿下可要用些什么?妾身去吩咐!”
说着,她背对他起身,跪在榻上将帘子挂好,又从案几拣过披风,回身给他披上。
李禹并不答话,只似笑非笑地端详正给他细心理着胸前衣衫的人,伸手钳住她下颚,将她头抬起来。
裴朝露手下微顿,眼中还带着一丝报赧,“妾身、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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