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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禹一个激灵回过神,匆忙将人放下,只看着涨红了脸一个劲咳嗽的人。
“乳上凉药喂禽兽,膝下一子至此绝。”
她的信上只这么一句话,他初时以为是为护孩子特意气他的话。
然一想到自涵儿之后,即便他雨露均沾,东宫之中确实也未再有人诞下子嗣。
方才三位大夫之语,虽委婉却亦是清楚明白地告知,他积药甚深,子嗣之上基本无望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舍得放他带走涵儿。
她居然敢对他下药,居然敢让他断子绝孙!
她怎么敢!
李禹握拳的手青筋顿现,只盯着眼前小儿,却又忌惮着不敢动怒。
膝下一子至此绝。
他只有这一个孩子了,往后他都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若是这事再被要结亲的阴氏所知,被各方想要同他结亲的权贵所知……李禹松下拳头,眉眼柔和起来,只俯身抱起了孩子,查验他伤口,凑近轻轻吹了吹,软声道,“是爹爹不好,爹爹方才被政务缠身,气昏了头。”
而怀中的孩子,似在这个瞬间里想起了什么,不由打了个寒颤,瑟缩起来。
李禹却觉得是往他身上靠了靠,心头的阴霾扫去几分,并未发觉涵儿眼中一闪而过的惧意,只继续温声道,“是你阿娘太气人,躲了爹爹这么许久。”
他垂眸看着孩子,“告诉爹爹,这一年多来,可有想爹爹。”
涵儿低头不敢看他,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再告诉爹爹,你阿娘可是和一个和尚日日都在一起。”
来时,他便确定了李慕在此间,更是听闻了长安高门大闹大悲寺的事,却还是忍不住一问。
涵儿依旧点头,转瞬却又摇头,向他比划起来。
李禹没带过他,寻常问安应答等简单的手语尚能看懂,此番却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涵儿提着心抬起头,放慢速度又比划了一遍。
“到底说什么?”
李禹见他认真又卖力,当是重要的事,却实在看不明白,心中不耐躁意便又腾起,猛地拍了下桌子。
涵儿颤了颤,抬了手却不敢再比划。
李禹压下怒火,寻来纸笔给他,“写字,总会吧。”
涵儿看一眼笔墨,点了点头。
在宫中时,他才不到四岁,刚开始开蒙,还不曾动过笔墨。
哪里会写字。
可是面前这个男人,他的生父,却根本不知他何时开始阅书,何时开始学写字。
他如今会写,还是这一年里,他叔父所教授。
叔父教他的第一个字是“裴”
,说这是你阿娘的姓氏。
然后教他“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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