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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钱老太太的病，时好时坏。

漫不经心地吃着些汤药、丸药，却说不出是管事还是不管事。

佣人们都说，这病是想儿子想的，是心病，只要儿子一回来，立刻就会好的。

钱老太太心里一定是想儿子的，嘴里却不念叨着想，越是这样憋闷着越有病。

佣人们都这样说。

今天早上，钱老太太喝了半碗加人参的细米粥，半躺在大床上，精神很好地等待着什么。

钱家的用度虽然非常的紧了，给老太太的人参，还是不敢减下来，钱浦吩咐过了，凡是可卖的东西，卖了就是，老太太的食物药品，断不可节省。

大家都知道老太太等的是什么。

因为昨夜，她唯一的儿子，钱逊，就是在外面做官，人家都尊称钱老爷的，已经回来了。

深夜里外面人热闹地小声吵嚷，怕惊动了她，都不敢告诉，但是她老年人睡的轻，早已听见了，却不立刻就叫人喊他进来，而是由他去和妻子儿子说话，她知道今天一早，他一定会整整齐齐来给她磕头的。

所以她今天一早就精神很好地等。

钱浦从石头城陪着父亲回来，已经说了一路的话，如何得到消息，如何瞒了祖母，如何求人，如何变卖家产，如何走门路，以及谁帮忙，谁出力，等等许多杂事，均细细的说与他父亲。

到得细柳镇，恰是深夜，叫仆妇轻轻的唤起母亲，不免相见垂泪，诉离别之情。

早晨起来，便一同来见祖母。

只听仆妇低声的说一声：&ldo;老爷回来了，来见老太太。

&rdo;

钱老太太喜的眉眼眯眯地笑，道：&ldo;快进来。

&rdo;

钱逊夫妇及钱浦听的这话，知道老太太精神不错，中气十足，那心都放下了一半，忙掀了暖帘，进去，按规矩行礼。

钱老太太见儿子瘦了不少，甚是心疼，忙命坐在床前，钱夫人和钱浦，都一边站着。

照例问过平安，说些杂事，半个时辰后，老太太对钱夫人道：&ldo;你身子不好，还是回去躺着罢。

我有几句话，要和他爷俩说说。

&rdo;

钱夫人知是逐客令，忙低头答应一个&ldo;是&rdo;，退后几步，转身出去走了。

一边伺候的仆妇，也知趣退了。

这里钱逊父子彼此看看，心道老太太有什么体己话要说了。

钱老太太侧耳听着，等钱夫人去的远了，方道：&ldo;你们商量去，挑个日子将你父亲的棺木，入土罢。

&rdo;

钱逊父子又是彼此看看，齐问：&ldo;为何?&rdo;

钱老太太叹一口长而又长的气，道：&ldo;难道你还要他死后也不得安宁么!你且说，你在外面做官，得罪过多少人?&rdo;

钱逊：&ldo;娘休要听信别人的言语，我在外面做官、做事，都是规规矩矩，虽然也得罪人，却也都是替皇上家得罪的。

&rdo;

钱老太太：&ldo;不是你得罪了人，人家怎么会偷偷的把你父亲尸首，都零割了呢?!&rdo;

钱逊大惊，想这等事情，除了那年被捉了的强盗的余党，还有谁做的出来?难为老太太有定力，隐瞒的无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