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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缸好咸酸,也是讲究原料时节的。
好比说黄金脆瓜吧,那种长不过巴掌的细嫩白玉小黄瓜,只有每年四五月这个时候才有,过了时间,有钱没处找去。
找到了原料,还不能糟践了好东西,下料、时日、收成……哪一样功夫都不能少,真的就是操着卖白金的心,收着卖白豆腐的钱。
所以啊,等到几个子女一出来工作,立刻战略转移回老家,他临走之前还买了生果到我店里跟我爸告别,笑着说自己这是什么……老年版‘逃离北上广’哩。”
麦希明听着,没忍住也笑了:“哈……老年版逃离……好吧……我开始期待了,自古冲锋猛将多,急流勇退有几人啊。”
大巴开出了城市,一路风景不住变换,高楼大厦渐少,青山绿水渐多。
路上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天。
到底起得太早了,到了半路林小麦靠着椅背睡着了。
等她一觉睡醒,已是两个半小时之后,身上盖着麦希明的外套。
侧过脸看向窗外,只见一条碧水如玉带环腰,碧波粼粼迤逦而下,江面上不时可见小渔船和货船开过。
道路的另一边是翠绿青山,山上披着厚厚的翠绿植被很像一床天鹅绒。
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外套还给麦希明,一边接过外套,麦希明一边说:“刚才大部分时间都在高速上,穿山过江的,很壮观。
可惜你睡着了没看到。
下了高速之后就走这条沿江的县道了……我看了看路牌,还有十几公里就到北艮县城啦。”
伸了伸酸软的腰肢,林小麦说:“走高速就是舒服,小时候没有高速的,尽是这些盘山路。
再早一些时候,没有公路,就要走船。
这条水脉堪称南中国生命线,一路往云南去……听老辈人说,解放前沿着这条西江水路,衍生出无数码头菜,疍家菜,百镇百味,千市千菜……最后汇集于洋城。
那时候的洋城啊,就跟个大养蛊场一样,最有实力的店家才能生存下来。
梁伯的师父就经历过那段日子,先在码头上卖咸酸,等扎下根来,又不忘本村兄弟,回头带着兄弟们一起到了洋城,就像麻雀四散般,拎着腌好的咸酸,挨家叫卖,遇见面善的索性半卖半送……终于靠着味道硬,腿脚勤,嘴巴甜,打出了‘北艮咸酸’的名气,最鼎盛的时候,有头有脸的酒楼伴碟,都是他们家提供的。
后来解放了,店子连同配方一起改了国营,梁伯成了关门弟子,又传下徒弟来,那个徒弟和我爸是好朋友,就这么人和人投缘的,结下了善缘……”
好像被绕得有些晕,麦希明嘟哝道:“这中间的关系,隔了好多层……怎么听你口气,还说得亲人似的?”
林小麦就笑了:“老板,我不知道你们在国外的亲戚关系怎么样啊,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街坊邻里,叔伯兄弟,都是亲人一样的关系。
你听着觉得绕,实际上我管梁伯叫爷爷……嗯,一会儿见面之后,你也跟着我这么叫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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