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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窗口看着他们远去了。
忽然,我听见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欢呼起来,噢噢,打中喽,打中喽!
我看见那个男孩儿和他的几个伙伴儿仰脸望着天空叫着。
他们在叫什么?我向那片幽蓝望去,啊,一只白色的鸽子,它被弹弓打中了,它发出凄厉的尖叫,正头朝下坠落着,它的翅膀松弛无力地扑闪了几下,就一头栽到地上,两腿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那些男孩子把它拎走了。
我知道那是维嘉的鸽子,洁白可爱的鸽子……它常在我的窗外咕咕叫,他们怎么了?为什么不让它飞翔了?我为鸽子悲哀,趴在窗口发呆……
这时,我听见谭静叫喊着跑来了,她高喊着我的名字,方丹,方丹!
她像一股热烈的风从门外刮进来,方丹,告诉你一个天下最好的好消息!
她扑过来用冻得冰冷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
方丹,你知道我多高兴啊!
说着,她在屋里转了个圈儿,脸颊红红的,眼睛亮亮的,一副神采飞扬的表情。
我不知道谭静是从哪儿跑回来的,只看到她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额上渗出亮晶晶的汗珠,就连那绺卷发也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方丹,这事儿让人激动吧?谭静拍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好像不知怎样表达她的喜悦。
我还在为那只鸽子的死难过,我想告诉谭静,维嘉的一只鸽子被人打死了。
可谭静却依然兴致勃勃,全然没有在意我的沮丧。
方丹,我在路上就猜,要是你知道这个好消息也会高兴的。
我被谭静的情绪感染了,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兴高采烈,我问,谭静,有什么好消息啊?你干吗又蹦又跳的?
嗨,解放军文艺宣传队来招文艺兵了!
谭静嚷嚷着,方丹,你不知道,考试的地点就设在我们学校,很多人都去报名了。
方丹,我也想考,你说行吗?啊……这可是一次最最难得的机会呀……她的眼睛里喷she出火一样的热情。
看到谭静眉飞色舞的快乐劲儿,我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
现在参军是一件最光荣的事。
如果能穿上绿色的军装,戴上鲜红的帽徽和领章,就能够昂首挺胸地面对生活。
谭静,你为什么还不快点去报名?我着急地问她。
谭静说,方丹,我就是来找你商量呀。
嗨,你说我是考弹钢琴呢,还是考唱歌呢?
我仔细想了想,你还是考弹钢琴吧,唱歌好多人都会,弹钢琴可不行。
对。
谭静快乐地拍着手表示赞同,又说,方丹,我有很长时间没有练过琴了,走,我背你去我家,听我练支曲子,看我弹得行不行。
谭静,我相信你准行!
我用十分肯定的语气为她鼓劲儿,可谭静还是不由分说把我背到了她的钢琴前。
一束冬天的阳光透过窗子she进屋里,把端坐在钢琴前的谭静照得很有光彩,掀开的琴盖上映出她充满幻想的脸庞。
她沉思片刻,展开细长灵活的十指,在白色和黑色的琴键上飞快地滑过,琴声宛如一条欢快奔腾的山涧小溪,歌唱着,跳跃着,汇成了汹涌壮阔的江河。
谭静的表情随着迅速弹奏的十指而变化着。
我相信,无论谁看到她弹琴,都会被她白皙灵巧的十指所吸引。
它们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活泼地蹦跳着,就像一群会跳舞的小精灵。
在一串流水般明快的琶音之后,一个熟悉向优美的旋伴又回响在我的耳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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