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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起包,扭头进了卧室,重重地关上门。
……
拉上窗帘,卧室里顷刻变暗,陆知乔随手放下包,身体往后一仰躺倒在床上,她木木地凝望着天花板,睫毛颤了颤,视线一点点模糊。
潮乎乎的热气涌上来,熏得她双目酸疼,稍微眨一眨眼,温热的液体就顺着眼角淌落,漆黑的眸里水光盈盈,那些交织缠绕的情绪被吸入其中的漩涡里,沉进她心底。
乱了,她整个人都乱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女儿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唯一的亲人,她曾经发誓要好好把她养大,让她衣食无忧,让她健康快乐,于是这十几年来都小心翼翼,时刻紧绷着神经,生怕自己哪方面没有教好,导致孩子走了弯路。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孩子变坏了,是她太无能。
当年无心的过错,她对不起许多人,便要用一生去偿债。
但凡孩子有哪里不好,都是她的问题,她在自欺欺人,宣泄自己的脆弱。
直面自己的内心,不断审视,现实残忍而血淋淋,像鞭子一样抽在她身上,她避无可避。
眼泪愈发汹涌,陆知乔仰面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捂住嘴巴,生怕喉咙里的呜咽溢出来,她眼尾乌黑的泪痣被洗刷过,楚楚怜人。
外面传来关门声,很轻的一声,而后再没动静。
包里手机响了。
除女儿的号码是特殊铃声外,其余所有的号码打进来都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工作电话,她迅速爬坐起来,那瞬间头有点晕,两眼发黑,身子像是失去了平衡,往旁边栽了一下,幸而眼疾手快扶住桌角,眩晕感又消失了。
“喂?”
她边擦眼泪边接电话,轻咳了两声清嗓子,神情冷峻。
“嗯,计价货币与合同不符。”
“还没收到修改书,暂时不要发。”
“我现在人在外面,你先拿去给池经理签字,其他的明天再说。”
挂掉电话,陆知乔轻吸了吸鼻子,眼皮半阖着,昏胀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本来开完家长会要继续回去工作,但显然她现在半点心情也没有,坐着发了会儿呆,又倒回床上。
脑海里一闪而过祁言的脸……
乌黑柔长的发丝,冷艳深邃的眉眼,温暖明媚的笑容,时而给她心跳加速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意义的存在,但好像越来越与她的生活紧密融合。
不知道她们还能做多久的邻居,三年?五年?或是更久?
总不可能做一辈子邻居吧。
她想。
心头忽而涌起歉意,方才那些话,她说完便后悔了,可是后悔没有用,话已经说出去,就像钉子打进木桩里,即使拔出来,也会永远留下痕迹。
祁言那么善解人意,会原谅她的。
其实,那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不正经,她内心是温柔的,宽容的,一种有选择的温柔,建立在足够的强大和安全感之上的温柔,从初遇那晚,就莫名地吸引她。
当时她不明白那是怎样的感觉,以为不过是自己单身太久,饥饿之余碰到个对胃口的罢了。
如今想来,为何偏偏是她。
陆知乔侧躺在床上,唇角不知不觉翘起来,待察觉之时,她惊慌失措,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抓过手机一通乱翻,将那人的影子从脑海里赶出去……
客厅电视机里正在放小品,陆葳吸着鼻子坐在沙发上看,身子一抽一抽的,没多会儿便被逗笑了。
只是她方才哭得太厉害,眼睛又红又肿,笑起来也像是在哭。
祁言拿起上回给陆知乔擦过脸的小方巾,泡进热水里,而后拧干,拎着坐到女孩旁边,温柔细致地给她擦脸:“妞妞,小品好看吗?”
“嗯嗯。”
“好看就不哭了,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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