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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道应雪堂说的是假话,又以为师兄说的是真的。
他还会醒转过来,只要自己诚心的,极诚心的等下去。
就这样等了三个时辰,在这狂风暴雨之夜,在顾怀昭冰冷的怀中,应雪堂身上竟真的慢慢暖了起来。
顾怀昭以为是梦,眼看著梦境越做越真,人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
应雪堂身上越来越烫,出了许多汗,胸膛渐渐有了起伏,他灼热的呼吸喷在顾怀昭颈侧,额头更是热得像火炉。
顾怀昭只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何时遇上过,蓄了许久的劲,才抬起手来,把自己还算干净的中衣披在师兄背上,自己挪了个位置,背朝洞口坐下,用血肉之躯为他挡下漫天风雨。
两人身上的鲜血被雨水浇得变了颜色,在地上汇成一滩淡红色的水泊。
不知过了多久,应雪堂终於睁开眼睛,喉咙像著了火似的,深深皱起眉头,看著顾怀昭,半天才说了一声:&ldo;顾怀昭……师弟?&rdo;
顾怀昭有许多年,没听见师兄这样喊他,不由得愣在那里。
他想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眼眼前这人是谁,可他不敢破誓,也不敢睁眼去看。
所幸应雪堂很快改了口,又截然不同的语气颤声道:&ldo;师弟,我……&rdo;
他说到这里,捂著自己的脑袋,痛得蜷曲起来,等再抬起头来,那双眼睛变了许多,那是一双极深、极暗的眼睛,眼底的阴鸷执念和深深爱意仿佛都翻了一倍。
应雪堂眼睛亮得像两团漆黑的火种,像野兽舔舐猎物一般,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声音倒是极温柔:&ldo;师弟,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活下来……&rdo;
顾怀昭闭著眼睛,如释重负,连连点头。
应雪堂这才冲他微微一笑,世间春光怎敌他三分颜色。
想到顾怀昭看不见自己的笑容,应雪堂脸色微沈,把手放在顾怀昭脸上,轻声道:&ldo;师弟,睁开眼睛。
我是死过一回的人啦。
你再看我,也算不得破誓。
&rdo;
顾怀昭不敢听他的,直到应雪堂温声劝了许久,才敢睁开眼睛。
眼前的师兄仍是俊美无俦,脸上的疤淡得几乎要看不见了。
应雪堂随手摸了摸脸上的疤,低声道:&ldo;我想起许多事……&rdo;
他说到一半,见顾怀昭盯著自己的右脸不放,忍不住冷哼了一声:&ldo;很丑?&rdo;顾怀昭慌得不住摇头,应雪堂被他熨熨帖帖地哄了一顿,笑逐颜开。
他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剑,另一只手去牵顾怀昭,得意地扬起眉梢:&ldo;师弟,走吧。
我会替师弟讨个公道!
&rdo;
顾怀昭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
他也想问一问师兄为何突然好了,问一问师兄为何内力大涨。
然而林林种种的疑问,真的有必要问出口吗?
前方是错综复杂的路,有无穷无尽的後手,他只剩一样心诚。
他彻彻底底地拥有一个人,那个人也彻彻底底地拥有他。
有大好头颅在肩,有剑在手,有心上人在心头,生平已足够。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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