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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陈怡刚带着她改嫁给后爸白军的那一年,白荔也跟着住进了大院里。
院里的孩子多,她这位“入侵者”
自然不被喜欢,尤其是不被后爸的女儿白楚楚接受。
小孩子们拉帮结派,白荔这位“外来的”
自然被孤立,甚至被欺负。
他们欺负她的事情不少,比如捉虫子塞进她兜里,往她的裙底放死掉的麻雀之类的。
起初白荔也跟父母说过,只是钟陈怡那时候上班忙,也没当回事就三言两语把她打发走。
于是大院里的小孩们更加变本加厉,把她关在晒干的水缸里,还盖上木盖。
缸里沉闷又窒息,在夏天知了声四处啼响的温度,白荔几度晕厥过去。
纪霖汌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逆着光,眉眼干净柔和。
然后对她说:“没事,出来吧。”
从那之后有他在,别人再也不敢随便欺负她。
眼底被天边的日光刺痛,白荔收敛了视线。
她低垂着眼,思绪渐渐回笼。
于是她小声脱口而出:“哥哥人很好啊……”
“好什么啊,我听别人说他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而且偏科严重到高考没过又回来复读。”
钟陈怡语气不好,“谁知道有没有乱交女朋友,离远点总没错。”
光是听电话里的声音,白荔就能想象到钟陈怡拧着脸,眉头紧锁的模样。
于是她不想再争辩什么,便抿了抿唇说:“知道了。”
“嘟嘟你记住,学习才是第一位。”
钟陈怡千叮咛万嘱咐地说道,“你不要忘记为了供你读书,我们费了多少力气,你绝对不能辜负我们的期望。”
声音愈来愈严厉,像是有锋利的刀刃渐渐逼近。
白荔心口沉重压的喘不过气,从小到大这些话她听过很多。
于是视线放空,她呆呆应声:“恩。”
挂了电话,火车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咣哧、咣哧——”
轨道与车轮的摩擦碰撞。
车厢内的哈欠此起彼伏。
白荔余光划过窗外耸立的高楼。
不知道哥哥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还记得她么。
但钟陈怡的话又忍不住从她心底冒出来。
...
从火车站出来,白荔仿佛闯入凝固的热浪里,短袖衬衫“刷”
地一瞬间被薄汗浸湿。
她推着行李箱,跟着涌动的人流出去,在原定的路牌下看到了一个穿着工装,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像是风尘仆仆刚从工地赶回来的,胡子拉碴,眼角的细纹里还夹了点灰尘,嘴里叼了根烟,挽起的裤腿沾了些溅出来的乌黑油渍。
男人看到她也是一怔,低头比对了相册里的照片。
“是嘟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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