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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
张阁老毕恭毕敬地接过圣旨。
裴行昭要针对的只有姚太傅,“太傅盛年时,文韬武略,曾在嘉峪关御敌十数年,如今其长子常年镇守北地。
这般人物,倘若为一次进谏问罪,不答应的臣子不知几何。
不妨小惩大诫,哀家的意思是,指派几名锦衣卫,时时保护、督促太傅,护他安危,杜绝其不妥言行。
皇上以为如何?”
“……”
皇帝想说罚的太轻了,但再一想,母后的意思是让锦衣卫日夜监视太傅,且没说期限,那么,这死老头着实要煎熬一阵了,“母后一片慈心,朕无异议。”
到这会儿,他又有些埋怨先帝了:天必杀之的话,玄乎而没用,直接说把人咔嚓了多好。
而关键就是,那句话摆着,他就得顺天意,不能严惩。
裴行昭对皇帝颔首,“哀家还有几句话要跟太傅说。”
“那么,朕先告退。”
皇帝带着其余人等退出,到殿前等候。
“你起来吧。”
裴行昭落座,斜倚着靠背,漠然道,“有的人呢,年岁大了,便将自己惯得无知可笑,成为弃子也不自知。”
慢吞吞站起身的姚太傅眉心一动。
弃子,谁的弃子?先帝的么?
“晋阳不至于做这么无谓的事,最多是顺着你的意思做表面功夫。
她由着你,也没坏处,可以看清楚太皇太后、皇上的心思,真正在盘算的事,便能更缜密地部署下去。”
姚太傅皱眉,“你凭什么这么说?”
对她,他的恨意无以复加,明里都不能掩饰,私下相对更不需说了。
“老迈昏聩,仗着曾经的军功、儿子的兵权,张牙舞爪,对军中的后起之秀加以迫害,此等重臣,焉得善终?此等祸根,谁会留在手里?”
姚太傅挺直了脊背,针锋相对,“真敢说啊。
你裴映惜要杀我,得先炼出那把王命刀,我思来想去,也不知你能从何处着手。
我便是犯了大逆不道的罪,也能功过相抵。”
“你姚承祖才是最敢说话的。”
裴行昭投以轻蔑的一瞥,“先帝在世时曾问我,为何不曾尝试扳倒姚家。
我说,自己的仇人,自己手刃。
辱我袍泽,害我弟兄,律法惩戒实难泄恨。
先帝听了大笑,说随你。”
姚太傅冷笑连连,刚要说话,裴行昭又轻飘飘地加一句:
“说这些的时候,晋阳在场。”
姚太傅的脸色变了,额角的青筋又跳起来。
“四个托孤重臣,只有张阁老是我良师益友。
有镇国公、英国公在官场制衡首辅,首辅的阻力已然不轻。
局势如此悬殊,先帝一清二楚。
你不过是凑数的,安分守己的话,能多活一两年,至于你那儿子,御敌无能,倒是守城之才,不是造反的材料,你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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