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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处的石阶上,老师扬着脸,雪白的下巴尖削,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她的眼睛是紫色的。
她把手从袍袖里伸了出来,做了一个坚决的手势,黑奴们又把我拖了出来,带回教室,按在蒲团上,继续那节被瞌睡打断了的热力学课——虽然这样的故事准会被枪毙,但我坚信,克利奥佩屈拉曾给一个东方人讲过热力学,并且一定要他相信,未来的世界是银子做的。
我坐在办公室的门口,这是头头的位置。
如你所知,没人喜欢这个位置……对面的墙是一面窗子,这扇窗通向天顶,把对面的高楼装了进来,还装进来蒙蒙的雾汽。
天光从对面楼顶上透了下来,透过楼中间的狭fèng,照在雾汽上。
有这样的房子:它的房顶分作两半,一半比另一半高,在正中留下了一道天窗。
天光从这里透入,照着蒙蒙的雾汽——这是一间浴室。
老师没把我拴在外面,而是拴在了浴室里光滑的大理石墙上。
我岔开双腿站着——这样站着是很累的。
站久了大腿又酸又疼。
所以,我时常向前倒去,挂在拴住的双臂上,整个身体像鼓足的风帆,肩头像要脱臼一样疼痛。
等到疼得受不了,我再站起来。
不管怎么说罢,这总是种变化。
老师坐在对面墙下的浴池里,坐在变换不定的光线中。
她时常从水里伸出脚来,踢从墙上兽头嘴里注入池中的温水。
每当她朝我看来时,我就站直了,把身体紧贴着墙壁,抬头看着天顶,雾气从那里冒了出去,被风吹走。
她从水里爬了出来,朝我走来,此时我紧紧闭上眼睛……后来,有只小手捏住我的下巴,来回扳动着说:到底在想什么呢?我也一声不吭。
在她看来,我永远是写在墙上的一个符号“x”
。
x是性的符号。
我就是这个符号,在痛苦中拼命地伸展开来……但假如能有一个新故事,哪怕是在其中充当一个符号,我也该满意。
将近中午时,我去见我的头头,呈上那些被我枪毙过的手稿。
打印纸上那些红色的笔迹证明我没有辜负公司给我的薪水——这可是个很大的尸堆!
那些笔道就如红色的细流在尸堆上流着。
我手下的那些男职员们反剪着双手俯卧在地下,扭着脖子,就如宰好的鸡;女职员倒在他们身上。
我室最美丽的花朵仰卧在别人身上,小脸上甚是安详——她虽然身轻如燕,但上身的曲线像她的叙事才能一样出色。
我一枪正打在她左rx房下面,鲜血从藏青色的上装里流了出来。
我室还有另一花朵,身材壮硕,仿佛是在奔逃之中被我放倒了,在尸丛中作奔跑之势,两条健壮的长腿从裙子里伸了出来。
她们在我的火力下很性感地倒地,可惜你看不到。
我枪毙他们的理由是故事不真实——没有生活依据。
上司翻开这些稿子,拣我打了叉子的地方看了起来。
我木然地看着窗外she进来的阳光——它照在光滑的地板上,又反she到天花板上,再从天花板上反she下来时,就变成一片弥散的白光——头头合上这些稿子,朝我无声地笑了笑,把它放到案端。
然后朝我伸出手来说:你的呢?我呈上几页打印纸。
在这些新故事里,我是克利奥佩屈拉的男宠或者一条蛇颈龙——后者的长度是五十六公尺,重量是二百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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