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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用在脑子里重复那些教条的笔记，一切好像成了他的本能，窦寻心里凭空升起一股空虚的饥饿感，很想上牙在徐西临身上咬几口。

他一边努力克制，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徐西临身上贴，无论贴得多紧，他都觉得不满足，总是差了一点。

千篇一律的话说了好几遍以后，窦寻的嘴先一步背叛了大脑的指挥，自作主张地改了剧本，在徐西临耳边脱口说：&ldo;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rdo;狗只能活十几岁。

灰鹦鹉的寿命有五六十年。

父母不可能跟你一辈子。

&ldo;我一辈子都爱你。

&rdo;这一句话中像是有两条闪电穿过徐西临的耳膜，惊天动地的那条是&ldo;一辈子&rdo;，细小的余震是&ldo;爱&rdo;，一起摧枯拉朽地席卷过他，这让他那仅存的理智孤掌难鸣，少年人的身体就再没有什么管束，徐西临按住窦寻的手骤然松了。

窦寻垂涎已久，毫不迟疑，立刻连拉再扯地拽开他的上衣，在践行他准备良久的理论时，他先遵从本能，一口咬在徐西临的颈侧，感觉到那颈动脉剧烈的震动，顿时兴奋得眼红。

结果……理论当然永远是正确有条理的，现实永远是手忙脚乱的。

徐西临毫无准备，窦寻是个勇于尝试、时常失败的愣头青。

于是第二天，&ldo;实验课挂科&rdo;的窦寻一整天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在徐西临身边转悠，徐西临早晨打招呼的时候惜字如金地说了句&ldo;滚&rdo;，然后一天没搭理他。

下午去讲课，徐西临足足站了三个钟头，实在懒得说话，掏钱买了一套高一的习题让熊学生们自由挥洒、随意作弊，自己面沉似水地戳着面壁，仿佛在为军训提前练习站军姿。

窦寻占够了便宜，滚回自己屋里老实了两天，之后完美地发挥了他愈挫愈勇的精神，第三天又趁着外婆睡着，鬼鬼祟祟地钻进来了。

徐西临懒得理他，他就乖乖在旁边待着，看书的时候连昏暗的床头灯都不敢碰。

后来徐西临看不下去，开口跟他说了几天以来的一句话：&ldo;小心你那眼睛。

&rdo;窦寻表面上淡定地&ldo;嗯&rdo;了一声，用书挡着脸，嘴角不停地往上翘。

他自以为自己获得了原谅，很快得寸进尺，没一会工夫就开始动手动脚起来……然后被忍无可忍的徐西临翻身按下揍了一顿屁股。

窦寻愤怒地跑了，这种脆弱的心理素质导致他一个暑假没能再得手，惦记得快走火入魔了。

不过总体来说，徐西临跟窦寻之间虽然大小摩擦不断，一天到晚不是文斗就是武斗，但还是比较和谐的‐‐主要体现在两人虽然时常拌嘴吵架，但从不冷战，吵完分钟后自动和好，徐外婆都见怪不怪了。

&ldo;暑假班&rdo;有始有终，徐西临总共拿了四千五，多出来的三百是有个家长感谢他治好了自家娃抖腿的毛病，塞了他一个红包。

徐西临提了五百，打到了&ldo;回家工程&rdo;的那张卡里，又拿出两千，一千给他们家新来的钟点工阿姨，麻烦她每天来给外婆做三顿饭。

还有一千块钱放在玄关的零钱包，作为他孝敬外婆的零花钱，生活费什么的都用&ldo;家里的钱&rdo;，不是他自作主张支出的额外费用，也不用他来管。

剩下的钱，徐西临给窦寻买了套新护具，然后自己留下了一些，打算干点别的用。

临到开学报道，徐西临对大学生活毫无期待，他拿了一张纸坐在客厅里，怎么琢磨怎么不放心，恨不能把家里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设想一遍。

都说&ldo;父母在，不远游&rdo;，当年徐进在的时候，徐西临从来想去哪去哪，初中时候参加夏令营，要出国一个多月，把杜阿姨担心得直掉眼泪，行李拆了包、包了拆，他就没心没肺地在旁边&ldo;咔哧咔哧&rdo;啃薯片，心里还笑话杜阿姨是没见过世面的家庭妇女。

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换成他自己的行李丢在一边顾不上，没完没了地开始操心。

没听说过&ldo;累碎的心&rdo;、&ldo;烦碎的心&rdo;，算起来，除了&ldo;伤心&rdo;能让人&ldo;心碎&rdo;，也就只剩下&ldo;操碎心&rdo;了。

徐西临对着空白纸发呆，窦寻就对着他发呆。

窦寻这一个暑假过得做梦一样，虽然欲求不满，但也有点乐不思蜀，一想到回去念书，就跟要拿他上刑一样痛不欲生，他对徐西临不能跟他上一个学校再次产生了深深的不满，该不满现在有了具体内容，越发成了实质的怨念。

窦寻整个人幽幽地冒着一股低气压，徐西临跟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没听见。

徐西临把乱画了几笔的纸条团成一团，砸了窦寻脑门一下：&ldo;问你话呢，靠不靠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