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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好不容易消停一会的诸位英雄好汉们又闹将起来。

莫怀阳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ldo;小畜生，你说，那女子是什么人？&rdo;曹蔚宁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张成岭忍不住&ldo;嘶&rdo;了一声‐‐顾湘的指甲掐到了他肉里。

赵敬冷笑道：&ldo;我是听说，和那女子在一起的两个男人，长相古怪，武功奇高，还带走了张成岭，赵某人孤陋寡闻，竟不知者&lso;长相古怪、武功奇高&rso;的两位是何方神圣。

&rdo;中原武林中不为人知的高手‐‐这不是直指鬼谷么？莫怀阳抬手一掌正中曹蔚宁胸口，将他打得连退了十来步，没站住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曹蔚宁脸色惨白地捂住胸口，却死死地咬住牙，一言不发。

莫怀阳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继续逼问道：&ldo;你说还是不说？&rdo;他手掌抬起来，压在曹蔚宁的头顶上，像是便要将他打死一样，莫怀空张张嘴，讷讷地道：&ldo;师兄……&rdo;莫怀阳冷声道：&ldo;你闭嘴‐‐曹蔚宁，你说还是不说？&rdo;曹蔚宁闭上眼。

顾湘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张成岭和高小怜说道：&ldo;无论怎么样，你们两个千万不能出来，记着，你们俩要是再出来，咱们四个就都死在这里了，听见没有？&rdo;张成岭道：&ldo;顾湘姐姐……&rdo;高小怜忽然拉住他，一脸坚毅地对顾湘道：&ldo;你放心。

&rdo;顾湘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随后身子忽然腾起，现身于众人面前，大声道：&ldo;呸，就是姑奶奶了，你们要把我怎么样？&rdo;风崖山下风云突变，青竹岭中却也并不平静，一个灰衣探路的小鬼走到老孟身后，低低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老孟一怔，脸上露出一个颇有些古怪的表情，问道：&ldo;你说什么？他们在山下……打起来了？&rdo;小鬼点点头。

老孟皱着眉怔了好久，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是乐不可支前仰后合了：&ldo;你说……你说赵敬他们竟然在山下便打起来了……哈哈哈哈，赵敬啊赵敬，我当他是头狼，如临大敌，谁知竟是只羊，被一群、一群&lso;名门正派&rso;给反了水，太可笑了！

&rdo;他忽然大笑，随后又忽然收住，一刹那脸上便没了笑模样，这一刻老孟再不是那温和敦厚老奴才，脸颊上的肌肉还在微微抖动着，慢慢浮现出狰狞之色来，一字一顿地说道：&ldo;好啊，既然如此，便不用担心他们了，咱们还是从里头开始算账吧。

小柯，你去将布防中咱们的人，都调到……说好的地方。

&rdo;那小鬼一怔，忽然明白了他这是要干什么，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抖动，应道：&ldo;是！

&rdo;老孟整理好衣服，用力闭了闭眼，将厉色隐去，仍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大步走向了阎王殿。

温客行十分有闲情逸致，他正在画一张画。

老孟派人通报的时候，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并没有抬起头来，弯着腰，像是整个人都扎在了纸上一样。

老孟走进来，见他嘴角带着一点笑意似的，心情不错，便想着这可真是天助我也，于是恭恭敬敬地说道：&ldo;谷主，前些日子吩咐属下准备的给顾湘姑娘的嫁妆，已经备齐了，请问谷主要不要看看？&rdo;温客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没抬头，用笔尖在纸上又勾了两下，好半晌，才说道：&ldo;嗯，你先等会。

&rdo;老孟便依言低头垂目地等在一边，桌案上的香烛一寸一寸地短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温客行才直起腰来，心满意足地将他完成的画举起来，摇头晃脑地欣赏。

老孟这才略微打眼瞟了一下，只见那纸上布景极简单，一棵老树，几块大石头，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没有正脸，只有个背影。

男人有些瘦，背后的骨头透过宽松的袍子能看出痕迹来，老孟心里奇道，这疯子出去一圈，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学会害起相思病来了？然后温客行将画放下，用镇纸小心地压好，放在一边晾着，这才转向老孟，一见老孟，他脸上温柔和煦的笑容立刻就变得森冷起来，简短地下令道：&ldo;带路。

&rdo;老孟低下头，应了一声，转过身去，掩过嘴角一闪而过的、压抑不住的笑意。

规矩封晓峰一见顾湘就疯了，尖叫着便要扑上去，口中道：&ldo;臭丫头，我宰了你！

&rdo;顾湘&ldo;哎哟&rdo;一声，要笑不笑地拍拍胸口，说道：&ldo;可吓死我啦，姓封的，今日没人跟你联手了，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你可千万不要手软哪！

&rdo;赵敬忙喝住封晓峰道：&ldo;封兄弟，你冷静些，咱们这么多人都看着，若她真不是什么好人，还能跑了她的么？&rdo;曹蔚宁听得真真的，知道他们这是要拿顾湘做文章，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出手臂挡在顾湘面前，不顾胸口钝痛，咳嗽一声，低声道：&ldo;诸位，阿湘向来天真烂漫，心里藏不住话，可到底是个小辈，纵然有什么说错话的地方，也还请诸位前辈高人们，看在她年纪尚轻不懂事，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rdo;他又转向封晓峰，一字一顿地说道：&ldo;至于封大侠，曹某有一言，那日沈大侠不幸，琉璃甲失窃，洞庭人心惶惶，张成岭确实和我们在一起，可带走他的人是周兄，是当着赵大侠的面带走的，赵大侠并没有拦着的，我们代为照料。

这姓封的不分青红皂白，联合一群人，跟着毒蝎子一起追杀我们，难不成我们自保也有错么？&rdo;顾湘立刻机灵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指着封晓峰道：&ldo;就是，你们瞧他德行，活像别人都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什么都不说就要打要杀，谁知道他是不是和那帮黑衣服的坏人一伙的？&rdo;封晓峰怒极，可论嘴皮子，他可耍不过顾湘，嘴里刚蹦出一个&ldo;你&rdo;字，顾湘那边便好像蹦豆子一样地蹦出了一堆话，那小姑娘双手叉腰，一脸刁蛮，指着封晓峰道：&ldo;我什么我，我家主人将那小鬼交给我照顾，姑奶奶带着他还嫌麻烦咧，以为别人都和你们一样，不要脸得天下皆知，你……还有那个不知是姓&lso;鱼&rso;还是姓&lso;龟&rso;的，谁知道你们都是哪庙的？好人坏人脸上也没贴条，我瞧你就不像什么好东西，你急扯白脸地找张成岭有什么企图？跟姓于的是一路货色，哼！

&rdo;她两眼一翻，活似小孩子耍脾气，三言两语将于丘烽也牵扯进来‐‐眼下于丘烽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别管是真是假是栽赃还是陷害，反正推到他头上是没问题。

封晓峰一怔，他气昏了头，竟没想到这层。

果然，顾湘此言一出，不少人瞧着他的目光不善起来，叶白衣冷哼一声道：&ldo;像你这样，先天就不是练功的料子，真拿到六合心法也没什么用，争个什么？&rdo;叶白衣开口，哪还有好听的话？当场有人笑了出来，高山奴大喝一声，踩碎了一块石头，可他现在只是个瞎子，有几分蛮力又能怎么样呢？曹蔚宁看着他们这对主仆，忽然觉得他们可怜起来。

也许是因为受伤，他觉得特别疲惫，看着眼前一个个，好像都不是人，是一棵棵墙头草，听风就是雨，捧高踩低‐‐反正什么都不管，踩不到自己头上，乐得瞧个热闹。

他便伸手拉了拉顾湘，说道：&ldo;阿湘，咱们走吧，话我带到了。

&rdo;顾湘这回不多话了，老老实实地被他拉着走。

曹蔚宁又回头对莫怀阳说道：&ldo;师父，徒弟不孝，不能孝顺您啦，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大出息，折腾不出名堂，干脆趁年轻换条路走，说不定当个老农民，凭几把子力气，还能比别人多种出点东西来呢，到时候，每年必定让您先尝鲜。

&rdo;莫怀阳脸上神色稍霁，看了看顾湘，却还是皱皱眉，觉着这女孩子虽然看着不错，可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邪气，不像正经人家的女孩，才要说话，莫怀空却大着嗓门嚷嚷了起来：&ldo;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是个没出息的，以后跟你的小媳妇生个胖儿子，我就给人家当师叔祖啦！

得请我喝满月酒！

&rdo;曹蔚宁干笑了两声，心说师叔你想得可真是太远了。

顾湘虽然脸上有些发烫，却还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他们才要离开，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开了口‐‐正是那一直站在赵敬身边，在毒蝎袭击的时候亮了兵器的男人，他脸上有一道斜斜拉下来的刀疤，一直险险地拉到颈子上。

这刀疤男人开口道：&ldo;这位姑娘请留步，在下有个疑问。

&rdo;顾湘回过头去，只听这男人慢悠悠地问道：&ldo;诸位难道没有留意到，这位姑娘方才出来的方向，其实已经是风崖山鬼谷的地方了么？她擅闯了鬼谷，为何到了现在恶鬼们还没有动静？&rdo;顾湘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下去了，只听这男人说道：&ldo;我想着呢，有两个可能，一来是这位姑娘的身份……很有些意思，二来么，是这位姑娘进去的时候，没有人发现她，可风崖山这样的地方，她一个小姑娘进去而不被发现，又是为什么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