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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抓反革命!
结巴警察说。
抓反革命怎么抓到我家猪圈里来了?
你别添乱,抓出来再跟你说。
警察喊,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开枪了!
《刑事诉讼法》规定,罪犯拒捕,可以采取强制性措施,打死你也不犯法。
同志,你们开什么玩笑?朱老师说。
谁、谁跟你开玩笑!
结巴警察说,我进去看看。
结巴警察手一按短墙,身体跃进圈内,他往猪圈屋里探头探脑,几只马蜂飞出来,险些螫着他的嘴巴。
同志,这也不是对付日本鬼子,我还能骗你们?刚才我听到枪响猪叫,跑出来一看,一个黑影子一闪就闪到南墙外边去了。
朱老师说。
警察说:窝藏罪犯就是犯罪,你要清楚!
朱老师说:我清楚。
结巴警察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朱老师回答说:我叫朱三天。
结巴警察说:你、你看到一个黑影子闪到墙南去了?
朱老师说:是的。
你干什么工作?不结巴的警察问。
我是教师。
是党、党员吗?
解放前入过国民党。
国民党?现如今国民党比共产党还吃香,告、告诉你,你要骗、骗我们,我们就不管你什么党,一样判你的罪!
我明白。
两个警察跳进猪圈,又翻过猪圈的南墙,追赶黑影子去了。
高马知道,墙外是一条通往粉丝坊的死胡同,胡同一侧的沟里,蓄着一些臭气熏天的污水。
朱老师揭掉高马头上的破瓢,急促地说:
快跑!
顺着胡同往东跑!
他手按着瓮沿,从黏稠的猪饲料里拔出身子来。
他全身沾着烂红薯叶子,暗红的水沿着胳膊和腿往下流,满屋里扩散着刺鼻的酸臭气,他又不由自主地模仿着旧京戏里动作,要屈膝下跪,感谢朱老师的搭救之恩。
朱老师说:
别来这一套了,快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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