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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标（第2页）

我隐藏起老局长的第一手“创作”

，以调侃欺骗童真说：“是我编的，一片彩霞挂在枯枝枯杈上，简直俗不可耐。

你的童话编得挺符合生态学生老病死的规律呢！”

她走了留在室内一串风铃儿般的童真笑声。

我有点内疚和自愧，因为那一小块挂在树上的胭脂红，当真引起我记忆中的一个被遗忘了的真实故事，而这个故事，如果说给邻舍的小女孩听，太剌激她稚嫩的心灵了，因而还是把他藏在我的心底为好。

冬曰苦短，北方的天黑得总是很早，那天傍晚京城飞落了第一场初雪，在白雪和街灯的交映下，那块红纱巾如同浸透了浓郁的血色，变得暗红暗红。

我凝视它很久很久，凝固丁的记忆溲从那块红纱巾里蠕动了起来……如果给这血色记忆起个太俗的名儿，可以称之为“真假林妹妹”

的故事。

假“林妹妹”

是个男性，上海人，名叫郑光弟。

他时运不佳，在北大物理系毕业那年，正碰上了1957年反右的风暴潮。

这人挺固执，不低头，不认罪，便翻了船，沉了底儿，被送铁丝网内的劳改队来了。

在清一色老右男儿国里，他之所以获得了“林妹妹”

的绰号，缘起于他单薄纤溺的身板以及多愁善感的气质。

他面孔清秀而文静，眼角眉梢常常网织着几分忧郁，几分悲楚，因而在男性王国里，成了星群中一钩沉月，颇受全体老右们的青睐。

但就是这位貌似弱不禁风的“林妹妹”

，在“文革”

初期却演出了一幕果敢的悲壮戏剧。

秋末冬初的一个晚上，劳改队队长晚点名时不见了“林妹妹”

，队长派同类拿着手电去四处寻找他，将近午夜时分，同类们才在一个水塘旁边发现了他。

他自我结束生命的方式，十分奇特：绳子的一头拴在塘坡的树根上，绳子的另一头捆住了自己的双脚，上半截身子顺着倾斜的塘坡，浸泡进塘水里。

手电光下，发现了他留在树上的一张纸条：我因对未来绝望，而和大家诀别了。

无论哪位路过这儿的仁人君子，只要象拉鱼网一样往上一提绳子，另一个世界的万物之灵，便又和同类见面了。

出奇的冷静。

微笑的死亡。

这种自尽的方式，不仅仅出乎所有同类的料想之外，怕是在“迪尼斯”

世界大全中，也是绝无仅有、空前绝后了。

那塘坡上留下“林妹妹”

自戕后，顺着嘴角、鼻孔呛出来的一滩鲜红的血液……

另一个林妹妹则是货真价实的了。

她和林黛玉同姓，名叫林昭，故里苏州，后迁居上海，她原就读于北大中文系新闻专业班，后来新闻专业合并入人民大学，因而她是在人民大学被划为右派的。

曾一度与她同学一与我睡在劳改队一条大通铺上的张志华告诉我，林昭不仅状若弱柳扶风的林黛玉，是北大和人民大学公认的才女。

“自古红颜多薄命”

，她比假林妹妹的结局更为壮烈：先因右派而无业，回归上海后又以“顽固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