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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紫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的锦衣,水钻青丝滚边,以平金针法织进翠绿的孔雀羽线。
梳妆完毕,槿汐笑:娘娘甚少这样艳丽的。
新仇旧恨,我的笑妩媚而阴冷:最后一面了么,自然要好好送一送的。
往去锦冷宫的路已经熟了。
慕容世兰独自蜷缩在冷宫一角,衣衫整齐,容颜也不甚邋遢。
她见我只带了小连子进来,只道:你胆子挺大的,冷宫也敢一个人就进来。
我泰然微笑:这个地方,我比你来得多,当初余氏,我就是在这里看着她死的。
她的嘴角轻轻向上扬了扬,你也要看着我死么?她本是丹凤眼,乜斜着看人愈加妩媚凌厉:你这身打扮,不像是来送行,倒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村野妇人赶着去办喜事。
我不以为忤,笑道:能亲眼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怎能不算是大喜事呢。
何况活着的村野妇人总比死了的人好些。
她冷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设计陷害我!
她暴怒起来,我从没指使过肃喜放火!
她喘息:他虽是我宫里的人却不是我的心腹,我怎会这样去指使他!
她狂怒之下,猱身就要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
我也不避,在她快要接近我的一刹那,小连子反拧了她的双手,将她抵在墙上。
经久霉潮的墙粉经人一撞,簌簌地往下掉,慕容世兰的半张脸皆成粉白,被墙粉呛得咳嗽不止。
她犹自挣扎着狂喊:你冤枉我——
我用绢子挥一挥,婉转的笑了,你可错了——是皇上冤枉你,可不是我。
我不过——是陷害你罢了。
我和靖微笑,不过你也算不得冤枉,淳嫔溺水是你做的吧?在温仪帝姬的食物中下木薯粉也是你做的?指使余更衣在我药中下毒、推眉庄入水、拉了江穆扬、江穆伊冤枉眉庄假孕争宠,件件可都是你吧?拿一个火烧棠梨宫来冤了你也实在算不上什么。
她仰头冷哼:我就知道,曹氏那个贱婢敢反咬我一口必定是你们指使的,凭她哪里有那个狗胆!
我大笑摇头,步摇上垂下的璎珞玎玲作响,片刻道:你还真是知人不明。
你几次三番利用温仪帝姬争宠,甚至不惜拿她性命开玩笑,襄贵嫔是她生母,焉有不恨的道理,你以为她恨你的心思是今日才有的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你早该知道她有异心了。
她神色变了又变,转而轻蔑道:以我当年的盛势,皇后这个老妇还要让我几分,曹氏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条狗,我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
我拂一拂袖口上柔软的风毛,阴冷潮湿的冷宫里,每说一句话皆会伴随温热的白气涌出,我平缓道:若是狗便好了,狗是最忠心的。
人和狗不一样,人比狗狡诈得多。
她扬眉,呼吸浊重:贱人!
你和你的哥哥嫂嫂一样狡诈。
若不是你哥哥设下诡计假意让王爷对他放松戒备,他又怎能轻易得到那份名单,慕容氏和汝南王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你们宫里宫外联手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如果不是汝南王跋扈,慕容一族为虎作伥,又何至于此?你别忘了,你的夫君是皇帝,皇帝的枕畔怎容他人酣睡?你想皇上能容忍他们,真是太天真了!
我的声音清冽冷澈,如冰雪覆面一般让她依旧姣好的脸孔失了血色。
她颓然倒在了一堆干草上,强撑着力气道:他们是有功之臣,为大周厮杀沙场,战功赫赫……
我冷冷打断她:再怎么战功赫赫还是君王的臣子,怎可凌驾君王之上,岂非谋逆。
她良久无语,我也默默,正在此时,李长带了人进来,与我见了礼,将盛放着匕首、鸩酒和白绫的黑木盘整齐列在慕容世兰面前,向她恭恭敬敬道:奉皇后懿旨,请小主自选一样。
慕容世兰回过神来,瞟了他一眼,冷冷道:皇后懿旨?那皇上的旨意呢?拿来!
李长依旧垂着眼,道:皇上的意思是全权交由皇后处理,小主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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