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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见江宁府差役封三正领着数人穿过石桥。
张士师惊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张泌道:“闲人传话往往夸大其词,这还是好的,至少你想要的仵作到了。”
忽听到底下耿先生叫道:“张公,典狱,快下来,找到了!”
二人忙步下地道。
耿先生松开李云如裙裾腰带,略朝下拉了一下,露出一截腰身来,指着右腰处道:“全身都验过了,就那里有一处伤口,是个针眼。”
偏头一看,在李云如右腰偏后的位置,果见有一个针眼,针眼四周晕成一个一寸见方的紫黑斑。
封三等人也奔了进来,只闻见窖中酒气熏天,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张泌道:“仵作,我们刚发现李云如喝的金杯毒酒不过是下了堕胎药,并不致命,这里有处外伤,请你上前看一下。”
杨大敞听得案情离奇转变,不由得大奇,上前一看,道:“这么小的伤口,四周的肉成这样的颜色,这毒药厉害,似是乌头。”
张泌道:“乌头?那不是军中专用毒药么?”
杨大敞道:“正是。
死者中了这么厉害的毒药,毒气直接通过血液攻心,会迅速毙命。”
张泌道:“这么说,李云如是死在她换好衣服、重新走进花厅的时候了。”
张士师道:“我知道顾闳中为什么要在《夜宴图》中暗示朱铣是凶手了,朱铣当时离李云如最近。
其余人是听到朱铣说了句‘李家娘子,你怎么了’才回过头来,发现李云如正慢慢倒在屏风前。”
张泌道:“这只是顾闳中的看法,我想不出朱铣有什么理由要用这种手段杀死李云如。”
顿了顿,道,“书吏,你将适才的情形全部记录下来。
我们再回去看看《夜宴图》。”
封三忙道:“小的出来时,周文矩周官人又送一幅《夜宴图》,说是要交给典狱。
小的听说昨天顾府失了火,有人想烧掉顾官人的《夜宴图》,怕再出意外,特意将画留在江宁府中了。”
张士师道:“太好了,正好可以两幅图比照来看。”
一行人正离开之时,韩府某处突然传来一阵琵琶声,有人和着音乐唱道:“好姻缘,恶姻缘,奈何天。
只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
琵琶拨尽相思调,知音少。
待得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颇有凄凉之意。
张士师心道:“这不是秦蒻兰的声音么?原来她唱歌这般好听。”
余人也认为不过是韩府歌伎一时兴起,随口唱上一曲。
唯有张泌和耿先生深为震撼,因为这正是昔日韩熙载派秦蒻兰色诱大宋使者时陶谷为她填的相思词。
此时此刻,秦蒻兰突然再唱此曲,莫非也在忧惧官家要将她献给大宋皇帝?电光火石间,张泌又想起一件事来。
进城后,张士师怕府尹又来胡搅和,便请父亲与耿先生先回崇真观,自己到江宁府衙去取周文矩的《夜宴图》,才到江宁府门口,便见本县狱卒郭见匆忙赶来道:“典狱,我有急事找你。”
张士师料来一时不得脱身,便请封三取了周氏《夜宴图》送去崇真观。
郭见将他拉到一旁,道:“有两件事,一是早上积善寺的小和尚来给他师傅送饭,被我挡了,他哭哭啼啼死活不走,说了许多夹杂不清的话,不过他无意中提到韩熙载一早就去了他们寺,到德明长老房中四下寻找,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我听了格外留心,悄悄去了积善寺……”
张士师道:“结果你遇到韩熙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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