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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秘书面上的礼貌有点绷不住:“你可能没看清我们的条件。”
他把手里的文件再次递上,食指点着页尾金额,一长串数字,一眼数不清几个零。
“这不是买断,是第一笔钱。”
张秘书说,“钱完全不是问题,别的条件也可以提,比如说,”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钟家人,“帮你和你太太升职,把你女儿送进私立贵族学校,儿子捧成大明星。”
张秘书说这些话时,眼神真诚得像是连他自己都心动了,钟家怎么可以不动容?可这家人偏偏就是不动容,还更生气,丢给他一句“无论如何我儿子不卖身”
,然后竟然想报警,让派出所来调解纠纷。
张秘书脸一黑:“我劝你消停点!
你知不知道奚家什么背景?是你们得罪得起的吗?!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夺下钟慎父亲的手机,把卖身契一般的文件摔到对方身上,一脸蔑视。
钟慎挡在父亲面前,照张秘书的脸摔回文件:“请你离开。”
这一幕发生时,梦境的主人十九岁。
虽然没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钟慎也从未受过什么挫折,出色的外貌和优异的成绩让他一路顺风顺水,考进理想院校,得老师赏识,如果不出意外,他将来也有机会拍电影,虽然未必能大红大紫,但至少可以当一个好演员,实现自己的梦想。
而当他摔回文件的那一刻,命运轨迹陡然转折。
张秘书平时假奚家的威,处处被人当成人物尊敬,哪有人敢往他脸上摔东西,当即恼火推钟慎一把,气氛剑拔弩张。
这时,七岁的小钟念冲出门,有样学样地也推了他一把:“坏蛋!
不许欺负我哥哥!”
一切发生得太快,很难说张秘书是故意还是无意,往好处想,他可能也没看清空档里钻出来的小不点,抬手一挥。
结果却不往好处发展——钟念被他一下子推到了楼梯下。
高度不算高,但楼道里堆积杂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刮到了钟念的手臂,脑袋也磕了几下。
夏天衣衫薄,鲜血漫出袖口淌到地上,小女孩却闭着眼睛,不哭不叫,一动也不动了。
前后不过一眨眼,谁也没反应过来。
妈妈以为她摔死了,当场心口抽紧,脸一青,昏了过去。
……
万幸,钟念没大事,只是皮肉伤,外加轻微脑震荡。
也因为她没事,那位秘书松了口气,变本加厉地威逼利诱,迫钟慎就范。
那天,母亲和妹妹都被送进医院,一个心脏病一个外伤。
钟慎在医院外面,独自跟张秘书谈话。
对方态度坚决,但也没什么非他不可的理由,只是说,奚微喜欢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哪怕只是随便看一眼,评价“还不错”
,那么对方便不能忤逆他,无论如何也要乖乖进入他的人生收藏柜,随他宠爱或冷落。
——口气之大,仿佛奚微的意志就是世界运行的逻辑。
可偏偏他能做到,像一个随意支配别人命运的恶魔。
张秘书轻描淡写道:“不同意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想。”
——最严重的威胁不是让人失业,停学,或是名誉受损等明确讲得出的东西,而是“凡你所能想到的恐惧,都会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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