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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六郎看了看窗外,站起身,顺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向着客栈深处一道小门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笑道:“两位记得,千万千万,不要出店门!”
那笑容浮在黑暗里,半隐半现,说不出的诡异。
便听“吱呀“一声门响,那脚步声伴随着滕六郎的咳嗽去得远了。
好一会儿,韦长歌沉声道:“这滕老板倒不是普通人。”
苏妄言颔首道:“青女为霜,滕六为雪。
雪是一照即融之物,他自称滕六郎,这是明明白白告诉我们,他用的是假名。”
韦长歌道:“久病之人脚下虚浮,但我看他走路,步子虽轻,势道却极沉稳,倒像是练家子。
我总觉得,以此人的见解识度,在江湖上应该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才对,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会是什么人……”
苏妄言突地笑了笑:“你看这滕六郎,大概多大年纪?”
韦长歌略想了想,道:“看样子,总是过了三十了。”
苏妄言又笑了笑,道:“照这么推算,他十岁那年,便该是二十来年之前,对吧?”
“唔,不错。”
“可那样就不对了。”
“哦?”
“要是我没记错,二十多年前,中原可没什么因为黄河决堤引起的饥荒。”
苏妄言略一思索,道:“倒是十二年前,黄河改道,淹死了数十万人,大半个中原的农田都颗粒无收,刚好又遇上江南闹蝗灾,结果那年发生了空前的粮荒,满城怕有一半的人都饿死在了这场饥荒里。”
韦长歌想了想,道:“我看他说起往事的时候,虽然是伤心事,却始终透着有种缅怀之意——这样的神情可假装不来。
我相信他说的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苏妄言含笑颔首:“如果他所言不虚,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韦长歌心念一转,立时明白过来:“你是说,他现在这副模样不是他本来面目?”
苏妄言微一点头。
韦长歌沉吟道:“不错,当是如此——那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扮成这模样?在这里做什么?还有凌霄,她几次提到长乐镇,究竟是什么用意?若是为了要引你来这里,为什么却迟迟不现身?”
低叹道:“这镇子真是有些古怪,镇上的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莫不是真的被无头尸体杀了吧?”
语毕,自己都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苏妄言正要说话,突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车轮轧过雪地的声音,从远处极快地接近了。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奔到门口,拉开了店门。
只见一辆马车,漆黑车辕,朱红车篷,前座空上无一人,车厢门紧闭,车顶上高高地挑着一盏灯笼,在积满了雪的街道上狂奔而来,转眼到了客栈门口。
便看那车厢门陡然开了,从里面飞出一件黑乎乎的方形东西,直撞进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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