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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容我挪动几步,刹那间,它便躬起了身子,如即将离弦之箭的弓弦。
下一刻,一大股腥风翻云卷浪,眼前霎时间沙雾弥漫,乌云似的巨大暗影转瞬扑进,当头压下。
我就地一滚,堪堪避开擦着头颅而过的血盆大口,眼疾手快的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瞄准那狮子的颅骨砸去,正击中它的左眼。
那恶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嚎,却无惧意,杀气汹汹的朝我再次扑来。
眼见附近却再无大些的石子,俱是沙砾,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铁门内竟窜出一道硕长的黑影,直朝逼至我身前的狮子袭来,尘土犹如一片沙暴般扑天盖地。
一对参天黑翼掠过头顶,阴影深处幽深的兽瞳仅如陨星闪现了极短的一瞬,漫天沙雾便褪散了开来。
眼前只余下一扇铁门,那狮子与黑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仅仅是我的一场幻觉。
我瞪着那铁门后的黑暗,手脚冰凉,天旋地转。
即使看不清全貌,我也能辨认出,那黑影便是我在罗马皇宫的水道里遇见的那只蟒。
它竟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救了我一命。
为什么?难道这怪兽会和弗拉维兹有什么联系?这念头一冒出来便有无穷的引力,驱使我一步步朝那铁门走去。
&ldo;………!
&rdo;这时怪异的叫喊忽从后边传来,随着锐器破空之响,一柄短剑插在了我的脚边。
我回过身去,那是个角斗士装扮的蛮族人,挥舞着手臂似是在试图阻止我,他的背后是一只正在逼近的军队,而他的足边,一张东西泛着微光‐‐‐那张命运之轮。
他弯腰将它拾起,好奇的翻看着,继而露出惊异的神情,作势要撕扯。
&ldo;住手!
那是我的!
&rdo;顾不上逃走,我径直朝他扑了过去,将他撞倒在地,劈手夺回命运之轮。
牌面已被撕裂,轮上指针摇晃不定的颤抖着,一如我的心脏。
一下子我双腿发软,攥着这张薄薄纸片,仿佛当日拥着弗拉维兹的骸骨,跪倒在粗糙的沙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崩溃的哭号。
眼皮下汹汹之意有如经年干涸的河床终于发洪,便决了堤。
我蜷成一团,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像个丢盔弃甲的逃兵,一点儿反抗的气力也不剩,任凭数柄兵器架住身体。
数只手将我拖拽起来,一路拖出竞技场。
我听见周围议论的嘘声哗然四起,心底麻木得没有一点儿起伏。
眼泪止不住的从颊边淌下,一滴一滴落在足下的沙砾上,却留不下任何痕迹。
&ldo;怎么回事,我亲爱的小王子?你要想参加这盛会,我自然会替你安排荣誉席,又何必跑到斗兽场去表演呢?&rdo;别有深意的话语混着笑声从头顶传来,一根纯金的十字手杖伸到我下巴之下,迫使我仰起了垂软的脖子。
我虚弱的喘着气,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ldo;怎么了,为什么流泪了?真是我见犹怜……&rdo;手杖将我的头抬得更高了些,&ldo;看不出来,你这样的小美人会是个刺客,实在太可惜了。
&rdo;&ldo;现在下判断未免早了点吧,我尊敬的皇兄?至少该经过审讯不是吗?&rdo;这慵懒魅惑的熟悉声音一飘入耳膜,我便不由自主的循声望去。
紫色蓬帐低垂的阴影里,露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正持着一个酒樽,细细把玩。
他拿的好似是棋子,正下一盘步步为营的棋,翻手为云,覆手为云,又仿佛在拨弹琴弦,奏出勾魂摄魄的魔音。
我盯着那只手,一大股晕眩重重涌上头颅,终于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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