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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的气氛有片刻的凝固。
屋内烧了足够的炭火,燕昭翎的手还是很冷,这阵冷意像是一块寒玉贴在了他后颈,宫悯反手碰脖子,恰恰盖住了他手背。
燕昭翎蓦地把手抽了回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孟浪。”
“你我皆是男子,何为孟浪?”
宫悯挑眉道,“我又没钻王爷的被窝,留宿不也是王爷提的?”
燕昭翎脸色古怪:“你还想钻我被窝?”
“王爷如此盛情邀约。”
宫悯说,“宫悯却之不恭。”
燕昭翎:“呵。”
多年没见的小竹马心思越发的难以琢磨揣测,这话答是也不是,答不是也不是。
王府熄灯时辰一向晚,翎王夜里时常发病,一发病,身体不舒坦,连带着脾气比平日里更差,府里下人都知他这脾性,今日王爷突发兴起,叫人去接了宫大夫过来,还要让人留宿。
这可称得上是罕见。
宫大夫医术了得,他一进一出,管家再进去时,王爷周身那焦躁的气息都缓解了不少。
管家命人在王爷住的别院里收拾出了一间屋子。
当夜,宫悯便夜宿在了这别院中,睡前燕昭翎从他门前走过,站在门外,身影被夜色笼罩了大半,管家提着火红灯笼站在他身后,将他的脸衬得深黑。
他站在门口,似一缕幽魂,幽幽道:“夜里若是听到动静,莫要随意出门,否则……后果自负。”
这夜生活还挺丰富多彩。
当日夜里,宫悯是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一觉睡到了天亮。
宫悯隔三差五的到这翎王府,从起初的下人带他入府,到后来管家亲自接送。
只因宫悯这职业病犯了,每每见着接送他进出府的下人,看那下人面相,总能瞧出一点小毛病,便惯性的顺口提上一两嘴,惹得府里头话少的下人都忍不住同他多说两句,说多了便容易说漏,不经意间便被他套了话去。
冬去春来,王府内树枝上的枝条都冒出了嫩绿的枝桠。
辰时,书房外的回廊响起了快又轻的脚步声,管家行至了燕昭翎书房门前,在外行礼叫了声“王爷”
,道有事禀报。
这事事关宫悯,探子传回消息,今日有一对夫妇沿途找寻宫悯,道是宫悯下毒该死了他们家里老人,要找宫悯讨要个说法。
“宫大夫这会儿在济世堂,约莫不过半刻钟,他们便要碰上了。”
燕昭翎捏着书册的指尖微微泛白,他眸中阴霾,扔下了书册:“备马。”
济世堂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平常来往的客人便多,今日药铺门口更是围了一圈人,不为别的,只为吃瓜看戏。
一对夫妇抬着老爷子的尸体,寻上了这济世堂,济世堂跑堂的险些以为是来他们铺子里闹事的,只见一俊俏的公子哥走出济世堂,就被那对夫妻给拦住了,言语间都是那位公子哥害死了他们老爷子。
这位公子近来是他们铺子里的常客,因容貌生得风流倜傥,气质出众,儒雅又随和,叫人印象深刻。
那对夫妻一来,一人拦住那位公子哥,一人坐在了地上哭嚎,他们住在宫悯隔壁,宫悯日日熬药,那一整条街都能闻到,他们老爷子感染了风寒,昨日他们老爷子见门口放着的药渣,以为是自家的,拿了回去,没成想里面竟是有毒。
“你们少血口喷人。”
红妱拎着药包上前和他们争执。
宫悯抬手拦下下,蹲下身掀开了地上那尸体盖着的白布。
每回熬了药,红妱分明都是将药渣埋了的,不待宫悯多看,男人推搡了他一把。
“他当真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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